表彰大会散场,陆晚星却浑身冰冷,航天科研名单第一人竟是丈夫
2025-07-26 02:25:01 81
1983年6月,上海。
这天阳光洒在街道上,显得格外明亮。
可对于关志恒来说,却是无比灰暗的一天。
这一天,是他的生日。
然而,他却被家里人无情地赶出了家门。
他低着头,脚步拖沓地回到军区实验室。
实验室里,摆放着各种仪器和图纸,灯光有些昏暗。
他坐在椅子上,脑海里想起老师之前跟他提过的事儿。
关志恒咬咬牙,眼神变得坚定起来。
他走到老师面前,说道:“老师,我想好了,我加入机密研究院。”
他的眼睛里闪烁着泪花,不过声音却特别坚定。
他大声说道:“我愿意当祖国和人民的‘隐形人’,把我这一辈子都奉献给运载腾飞的事业!”
老师手里拿着图纸,那双手开始微微哆嗦。
他的眼睛也红红的,激动得声音都有些颤抖:“好样的!真不愧是我的学生!”
老师兴奋了一阵儿,突然一拍脑袋,满脸担忧地说:“哎,但是你不是打算跟特战旅的陆营长结婚吗?我听说军区都收到你们的报告啦。”
关志恒一听到陆晚星的名字,眼里的情绪变得十分复杂。
有不舍,有纠结,还有一丝痛苦。
不过他很快就稳了稳心神,精神抖擞地敬了个军礼。
大声说:“老师,爱情跟国家和民族大义比起来,啥都不是。我已经做好选择了,就算前面是刀山火海,我也绝不后悔!”
老师一看关志恒这坚定的决心,“嚯”地一下站起来。
他走上前,拍了拍关志恒的肩膀,说:“好嘞,我这就去安排。大概半个月后,研究院会秘密派人来接你。”
关志恒一直提着的心,这才慢慢落了地。
他离开实验室后,脚步有些沉重地去了公证处。
到了公证处,他把准备好的出生证和血缘鉴定拿出来。
递给公证员的时候,客客气气地说:“同志,麻烦您帮我公证一下,我自愿放弃关家的继承权。”
公证员看了看关志恒的资料,皱了皱眉头,有点不放心地问:“同志,你真的想好了吗?一旦公证了,你可就不再是你父母的儿子咯。”
关志恒心里就像被一只大手狠狠揪了一下。
他的声音都有点哽咽了:“是的,我决定了。”
他心里琢磨着,家里人说不定都盼着跟他断绝关系呢。
公证员看他这么坚决,也不好再劝,叹了口气。
把关志恒的话写成书面形式,然后“啪”地盖上公证处的钢印。
递给关志恒的时候,公证员说:“十五天内,如果你的父母兄弟没来撤回,这公证就生效了。”
关志恒声音有点发颤:“谢谢。”
他哆哆嗦嗦地接过公证书,在公证处门口站了好久。
一直等到天色渐渐暗下来,才磨磨蹭蹭地回到关家大院。
一进家门,就瞧见客厅里,弟弟关健正对着蛋糕许愿呢。
他双手合十,眼睛紧闭,脸上满是期待。
大姐关婧和陆晚星在旁边陪着,那生日歌唱得,还有点跑调。
不过她们唱得很认真,脸上都带着笑容。
关志恒一下子愣住了,这才想起来自己和关健是同一天生日。
他心里“咯噔”一下,正打算转身溜走。
这时候,大姐关婧一抬头,正好瞅见了他。
两人四目相对。
关婧立马就拉下脸来,快步走过去一把揪住关志恒。
把他扯到门外,气呼呼地说:“你回来干啥呀?你又不是不知道,阿健生日这天,就是你俩被人调换的日子。你是不是故意回来给家里人添堵的?”
关志恒嘴巴干干的,忍不住抿了抿。
他赶紧把眼中那复杂的情绪给掩了起来。
对着大姐说道:“可是大姐,当年我和阿健被调换的时候,我才刚刚出生啊,我啥都不懂呢。”
其实啊,关志恒还有句话在心里憋着没说。
那就是“可是大姐,今天也是我的生日”。
为啥没说呢?自从关健回到这个家以后。
他就再也没过过生日。
甚至每年到了今天,他连进家门的资格都没有。
他满心纠结,觉得自己就像是那个霸占了关健二十年优渥生活的假少爷。
说不定啊,自己的存在,本身就是个错误。
他越想越烦闷,正低着头,眉头紧锁。
就在这时,屋里传来一个清冷的声音。
“志恒,你咋这个时候回来了呀?”
紧接着,一个穿着深绿军装的女人从屋里走了出来。
她身姿挺拔,步伐利落,看起来英姿飒爽。
这人正是陆晚星,东部战区陆战旅的营长,也是他的未婚妻。
想当初,陆晚星拉着他的手,信誓旦旦地跟他承诺。
“志恒,不管关婧还有伯父伯母他们咋做,我眼里就只有你,就只爱你。”
那时候,关志恒可太相信这话了。
哪怕父母和大姐眼里只有阿健,他心里想着,自己还有陆晚星呢。
可现在呢……
关志恒的心猛地疼了一下,不过很快就平静下来了。
他缓缓抬起手,把一直戴在手腕上的佛珠串摘了下来。
然后,他走到陆晚星面前,把佛珠递给她,说道:“我马上就要离开关家了。今天也没给阿健准备啥礼物,就把这个给他吧。”
这串佛珠可有来历呢。
当年他十五岁生日的时候,高烧一直不退。
陆晚星心急如焚,从部队一路跪上岩雀山。
她在寺里诚心求来这串佛珠,就是为了保他平安。
这也是他和陆晚星的订婚信物。
以前,陆晚星不知道叮嘱过他多少回。
“志恒,你无论如关都别把这佛珠取下来啊。”
可现在,他连这段感情都打算放弃了,留着这东西还有啥意义呢?
陆晚星伸手挡住他递过来的佛珠,一脸严肃地说:“不行,你不能把这个给阿健。”
接着,她直接把佛珠又重新戴在了他的手腕上。
“30号咱们就要办订婚宴了,你就算是闹脾气,也不能拿这个开玩笑啊。”
“还有啊,”陆晚星皱了皱眉头,接着说,“前天阿健高考前夕,你往他笔袋里放纸条的事儿,军区领导都下指令了,29号要在全军面前对你通报批评呢。”
说到这儿,陆晚星脸色缓和了一些,轻声哄着他。
“你就听话,29号当众向阿健道个歉,30号咱们照常办订婚宴。”
关志恒听着她的话,看着手腕上冷冰冰的佛珠。
一股无力感猛地袭来,他满脸疲倦。
他张了张嘴,想说自己压根儿就没往关健的笔袋里放过纸条。
他还想说,28号他就要被抹除身份,离开上海了。
所以啊,他根本不可能当着全军的面做检讨,更不会参加30号的订婚宴。
可话都到嘴边了,突然一个男声响了起来。
“晚星姐,你真的要嫁给他?!”
关健那模样,就跟受到了天大的打击似的。
他眼睛红红的,眼眶里满是泪水,转身就跑回了房间。
“阿健!”
大姐关婧着急地喊了一声。
陆晚星也跟着喊:“阿健,你先别跑!”
然后,大姐关婧和陆晚星一边喊着,一边忙不迭地追了过去。
关志恒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,眼里闪过一瞬间的艳羡。
关志恒走到桌边,一屁股坐下。
他伸手就拿出钢笔和纸。
他自言自语道:“第一件事哈。”
他坐得笔直,认认真真地亲笔写了一份解除婚约的信。
写完后,他轻轻把信拿起来,看了看,然后小心翼翼地放进一个精美的盒子里。
他嘴里嘟囔着:“这是给陆晚星的礼物,咱这23年的青梅竹马之情,就这么结束吧。”
接着,他又把放弃继承权的公证书拿出来,轻轻放在桌上。
然后,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沓钱,数了数,放进了另一个盒子。
他叹了口气说:“这一万块钱啊,是我给人补课,还预支了未来五年的津贴才攒下来的。就当是给关家父母的礼物,偿还这23年来关家的养育之恩吧。”
一切都准备妥当后,关志恒走到展览架前。
他小心翼翼地取下展览架上的火箭模型。
嘴里念叨着:“开始我的第六百三十二次拆解和组装咯。”
就在他正沉思的时候,外面突然传来了他父母的声音。
关母坐在沙发上,深深地叹了口气,脸上满是心疼与无奈。
她缓缓说道:“阿健这些年过得可太不容易了,瞧他,现在连个生日都过不安稳。”
顿了顿,她又懊悔地说:“早知道啊,当初就应该把关志恒赶走。”
关父站在一旁,赶紧劝道:“好了好了,阿健已经休息了,这件事以后再说。”
他伸手拍了拍关母的肩膀,试图让她平静下来。
关志恒站在不远处的角落里,紧紧握着火箭模型,指节都因为用力而泛白。
那心中的痛苦啊,就像熊熊烈火在燃烧一样,烧得他五脏六腑都疼。
他心里默默地想着:“唯一的安慰就是,我很快就要离开了,到时候关家也会慢慢恢复到那个幸福和谐的家庭。”
第二天,倒计时的第十四天。
老师特意找到关志恒,脸上带着温和的神情,说:“志恒啊,给你放个假。”
稍微停顿了一下,又接着说:“你有时间和家人告个别哈。”
关志恒听了老师的话,直接就去了大姐的房间。
他一边走着,心里一边想着:“虽说关家是军人世家,但大姐关婧选择了经商。”
“以前大姐有啥好东西,总是第一个送给我。”
“我也没啥能回报大姐的,只能在离开前帮大姐打扫一次房间咯。”
关志恒来到大姐房间,开始认真地打扫起来。
结果呢,在打扫的时候,他在床底下扫出了一本灰色的笔记本。
他好奇地凑近一看,看清上面关婧的字迹时,忍不住喊了一声:“哎呀妈呀!”
他的瞳孔猛地收缩,眼神中满是震惊。
只见笔记本上写着:【1961年10月20日,弟弟出生了。
我其实很不高兴,因为他会分走爸妈对我的爱。
1961年10月21日,我把弟弟和隔壁床的小孩换了。
1977年4月6日,弟弟发烧了,嘴里下意识地喊着陆晚星的名字。
凭什么呀?他怎么能喊别的女人的名字呢!】
笔记本“啪嗒”一声从他的手中滑落到地上。
关志恒做梦都没想到,造成他一生悲剧的罪魁祸首,竟然是最疼爱他的大姐。
他愣在原地,大脑一片空白,过了好一会儿,才努力让自己那乱糟糟的情绪平复下来。
好不容易才把笔记本放回原处,然后出门。
刚一出门,就撞见了一身军装的陆晚星站在楼梯口。
陆晚星皱了皱眉,一脸疑惑地上下打量着他,问:“你咋从她房间里出来啊?”
关志恒被吓了一跳,握着扫把的手不自觉地紧了紧。
他赶紧解释说:“我来帮大姐打扫房间呢。”
关婧日记里的那些内容,他是打心眼里不想,也压根儿不敢让任关人知道。
陆晚星撇了撇嘴,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满,说道:“关家有佣人呢。”
说着,她上前一步拿走关志恒手里的扫把。
又接着说:“你已经不是关婧的弟弟了,得和她保持点距离。”
她说话的语气,眉眼间的神情,脸上的表情,仿佛都在表明她在乎他。
可关志恒却压根儿感受不到一丝爱意,他心里苦涩得很。
忍不住反问:“那你和阿健呢?你和他保持距离了吗?”
她曾经承诺过,就算关家所有人都爱关健,她也会只爱他一个人。
陆晚星眸色微微一闪,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。
然后放软了语气哄他:“等你在全军面前做完检讨,咱们就要订婚了。”
“你别老是疑神疑鬼的。”
“而且我对阿健好,那是为了替你赎罪。”
替他?关志恒是真不知道自己究竟犯了啥罪。
甚至就连出生被换这件事儿……
想到关婧日记里的内容,他心里就跟一团乱麻似的。
他也怕和陆晚星再争执下去,一不小心失言。
于是他错身想走,陆晚星抬手拦住他。
把手中丝绸包装的礼盒递过去,笑着说:“这是补给你的生日礼物。”
关志恒垂眸看着那份礼物,心里微微一动。
还没来得及伸手去接。
门口突然传来关健的声音:“王妈,中午我想吃法餐!”
下一秒,陆晚星就把礼物收了回去。
就连她的眼神也一下子挪到了上楼来的关健身上,再也没离开过半分。
关健兴高采烈地跑过来,
脚步匆匆,脸上洋溢着兴奋的笑容。
他快速伸出手,一把拉住陆晚星的胳膊,
急切地说道:“晚星姐!你来得正好,我跟你说……”
关健一边说着,一边紧紧拉着陆晚星的胳膊,
往房间里走去。
陆晚星有些踉跄,只能跟着他的步伐。
关志恒站在原地,
眼睛直直地盯着那扇卧室门。
看着门缓缓关闭,最后紧紧合上,
他的心里一阵落寞。
他微微叹了口气,转身慢慢回了自己房间。
可关健的卧室就在隔壁,
隐隐约约地,有低喘声传了过来。
关志恒皱了皱眉头,
虽然他心里清楚他们不会真的做什么,
但还是忍不住胡思乱想。
那些杂乱的念头在他脑海里翻腾。
过了很久,外面传来开门关门的声音。
关志恒听到声响,立刻从椅子上站起,
匆匆走过去打开门。
就看到陆晚星站在关健门口,
头发乱糟糟的,一缕发丝垂在额前。
她的手里正系着风纪扣,
军绿色的衬衫下,隐约能看到一抹暧昧的红痕。
陆晚星不经意地瞥了关志恒一眼,
目光只是匆匆一扫。
关志恒勉强挤出一丝笑容,
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挺轻松,说道:
“你们决定就成,我肯定全力支持。”
可当他的目光扫到陆晚星的衣领时,
他的心脏啊,不由自主地“刺痛”了一下。
他咬了咬牙,鼓起勇气,
想要问个清楚:“你们……”
话还没说完呢,陆晚星就垂下了眼帘,
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。
语气平平的,听不出啥情绪:
“你心里头真就这么想的?”
关志恒的心猛地一紧,
下意识地反问:“那你觉着我咋想的?”
自从关健回到关家这六年,
关志恒那可是竭尽全力去弥补。
关家随便谁都能怀疑他对关健不好,
但唯独陆晚星不行啊!
陆晚星用她那深邃的目光看着他,
眼神里满是疑惑,说:
“那要是关家让你放弃和我的婚姻约定,你会同意不?”
关志恒一下子愣住了,
心里头涌起一股苦涩。
他反问道:“那你呢,你希望我放弃不?”
这个问题啊,从陆晚星一岁到十八岁,
她答案都可明确了。
她以前无数次都说过,
她要嫁的人就只能是关志恒,
心里头就只爱关志恒一个人。
可现在呢,她犹豫了,
就那么沉默着,眼神有些躲闪。
直到看到关志恒眼眶都泛红了,
她才干涩地补了一句:
“你别想太多哈,等你做完检讨,30号咱们就订婚了。”
陆晚星说完这话,
就像一只受了惊的小鹿,
跟逃命似的赶紧离开了。
关志恒眼巴巴地看着她的身影消失不见,
感觉胸口就像被一座大山给压着,
喘都喘不过气来。
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,
然后干脆出门回了军区实验室。
他在实验室里忙碌着,
一直到晚上才回来。
好不容易心情稍微缓和了点儿,
一进家门,就瞅见客厅灯火通明的。
关父关母坐在小牛皮沙发上,
脸上满是忧虑的神色。
关父皱着眉头,眼神里透着担忧。
关母不停地搓着双手,显得很焦虑。
关婧和陆晚星坐在两侧的沙发椅上,
都不说话。
关婧低着头,手指轻轻敲打着沙发扶手。
陆晚星则呆呆地望着前方,眼神有些空洞。
关母见他半天不吱声,
那脸啊,变得更难看了。
她提高了嗓门儿说道:
“你都已经夺走了我儿子二十三年的优越生活,
难不成现在连他的未婚妻你也要抢走吗?”
关婧在一旁,神情复杂地看了关志恒一眼,
劝说道:
“志恒啊,人可不能太贪心了哈。
只要你把陆晚星让给阿健,
你别的要求,关家都会尽量满足你。”
关志恒被关家这群人给压得喘不过气来,
他眼睛就只望着一个人,
那个他从打小就爱得死去活来的女人——陆晚星。
这六年来,陆晚星一会儿跟他好,
一会儿又摇摆不定。
那颗心啊,越来越往关健那边偏,
他可都看在眼里呢。
从最开始的痛不欲生,到现在都习惯了。
本来啊,他打算等最后再跟陆晚星提分手的事儿。
但这会儿他寻思着,
也许他们俩的缘分就到这儿了,
说不定现在,就是提分手的最好时候。
没等陆晚星开口,关志恒的眼眶瞬间就红了起来,那满是酸楚的泪水在眼眶里直打转。
他赶紧用手遮住自己发红的眼眶,动作有些慌乱。
然后,他缓缓地把手腕上那串象征着订婚信物的佛珠取了下来。
这佛珠在他的手腕上戴了好久,此刻取下来,竟有些不舍。
他把佛珠递向陆晚星,强忍着内心的难过,说道:
“陆晚星,真的特别感谢你过去对我的关照。”
“我是真心祝福你能成为阿健的妻子。”
“以后啊,你就是我的弟媳了。”
陆晚星一听这话,原本还带着一丝期待的脸色“唰”地一下就阴沉下来了。
她一声不吭,眼神变得冰冷。
也不伸手去接那串佛珠,就那么直勾勾地盯着关志恒。
那眼神,仿佛带着一股穿透力,就好像要把他的心看穿似的。
关志恒被她这么一盯,只觉得心脏猛地一缩,就跟被人活生生挖去一块似的,疼得要命。
但那又能怎么办呢。
不管他是不是关家的亲生骨肉,他和陆晚星之间,就因为陆晚星老是犹豫不决,再也走不下去了。
自打陆晚星开始在他和关健之间做选择的时候,他就已经打定主意了。
他要抛下陆晚星,去研究院追逐自己的梦想。
关家的人都惊呆了,一个个都跟被雷劈了似的,站在那里愣住了。
估计他们都没想到关志恒会这么干脆地答应退婚。
只有关母反应快,“蹭”地一下就冲上前。
她伸出手,从关志恒手里把佛珠给夺了过去。
还大声说道:“这可是你自己同意的哈。”
“我们关家向来最看重承诺,说出去的话,绝不反悔。”
佛珠从关志恒掌心滑落的那一刻,他觉得自己再也没理由留在这儿了。
他低下头,躲开陆晚星的目光。
那目光里,似乎有责备,又似乎有不舍。
他转身就回了房间。
一进房间,关志恒一直强撑着的坚强“哗啦”一下就碎了。
那眼泪跟断了线的珠子似的,止都止不住。
他哭得那叫一个泣不成声,身体都在微微颤抖。
哪怕他早都料到会有这一天,可他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悲伤。
他压根儿就不敢去想,在那逼迫他退婚的事儿里,陆晚星到底扮演了个啥角色。
正当他痛苦得不行的时候,门“砰”地一下被推开了。
就瞧见陆晚星面无表情地走进来,她的脚步有些急促。
伸手一把就抓住了关志恒的手腕,抓得紧紧的。
大声说道:“你为啥要同意把我让给阿健啊?”
“你是不是把咱们以前的约定都给忘了?”
嘿,他们以前确实有过约定呢。
说好了要一直追逐梦想,为人民好好服务。
还说要一直紧紧握着彼此的手,一直到头发都白了。
可先和关健暧昧不清的人,不就是她陆晚星嘛!
关志恒忍不住开口质问:“那你呢,你答应我的事儿都做到了不?”
在他动摇着要不要退婚的时候,陆晚星还踮起脚尖。
她的动作很轻柔,在他额头上轻轻亲了一下。
她的眼睛里满是爱意,温柔地说:“我喜欢的人就只有你。”
“想嫁的也只有你,跟谁是真正的关家少爷一点儿关系都没有。”
就为了陆晚星这一句话,关志恒想着,行,那就面对那些唾弃和厌恶。
再争取一回吧。
可慢慢地呢,陆晚星的眼神就只在关健身上打转了。
有一回关健喝醉了,摇摇晃晃地走过去抱她、亲她。
她居然都不躲开,站在那里一动不动。
要不是她变了,不再坚定地选自己,关家咋会逼着他退婚呢?
想到这儿,关志恒把藏着痛苦的目光收了回来。
他把早就准备好的礼物盒,塞到陆晚星手里。
说道:“这是我送你的礼物,过了28号再打开哈。”
说完之后,他又轻声催她:“这天都不早啦。”
“你赶紧回军区去吧。”
陆晚星这会儿哪有心思去想啥礼物啊。
她直接无视了关志恒催她走的话,
眼神中满是倔强,仿佛打定了主意一般。
她疲惫地捏了捏眉心,
手指轻轻揉着太阳穴,眉头微微皱起。
然后缓缓解释道:“你知不知道啊,
我对阿健好全是为了你呀。
我想着,就是想让你跟关家的关系别那么紧张。
关家毕竟是你的家,关系缓和些,你也能过得舒坦点。”
“等你在全军区面前跟阿健道个歉,
到时候,30号就只有我跟你订婚咯。
到那天,咱们就能光明正大地在一起啦。”
她一边说着,眼神里满是期待,
一边小心翼翼地拿出那串佛珠。
那佛珠散发着淡淡的光泽,看上去温润而古朴。
她伸出手,硬要戴在关志恒手腕上。
手指轻轻触碰着关志恒的手腕,动作十分轻柔。
然后也不等关志恒拒绝,
就把佛珠稳稳地戴在了他的手腕上。
凌晨三点的时候,
整个房间安静得只能听到轻微的呼吸声。
关志恒在床上翻来覆去,实在是睡不着。
他睁着眼睛,望着天花板,心里乱糟糟的。
寻思着下楼去倒杯水喝,说不定能让自己平静点。
没想到刚到客厅,
就碰到刚从外面回来的关婧。
关志恒老远就闻到她身上那浓重的酒味,
那酒味刺鼻得很,直往他鼻子里钻。
他皱了皱眉,眉头紧紧地拧在了一起,
开口说道:“大姐,你……”
话还没说完,
就被关婧那炽热的目光给打断了。
“志恒啊,你和陆晚星退了婚之后,还打算继续留在关家不?”
她一边问着,一边一步一步朝着关志恒走过去。
脚步有些踉跄,眼神里却透着一股执着。
那眼神里头啊,就跟燃起了熊熊烈火似的,
仿佛要把关志恒整个人都给吞下去。
这扑面而来的怪异感觉,
让关志恒心里头没来由地就慌了起来。
他的心跳开始加速,呼吸也变得急促。
整个人也不受控制地往后退,
一步一步,后背很快就抵在了墙上。
关婧还往前倾身上来,
身体微微前倾,双手轻轻地抬起。
轻轻抚摸着他的脸,手指在他脸上缓缓划过。
娇声说道:“和我结婚咋样啊,只要你答应,明天咱就去领证。
大姐保证啊,会跟以前一样对你好,行不?弟弟。”
自从关健回来之后,关婧就再也没这么叫过他。
以前听着那多亲昵的称呼,
现在关志恒只觉得特别荒谬。
他的脸一下子红了,又羞又恼。
慌里慌张地就把她给推开了。
手刚抬起来呢,就听见“啪嗒”一声轻响,
客厅的灯光“唰”地一下亮了。
灯光十分刺眼,关志恒猛地一抬头,
一下子就和二楼关家父母那阴沉的目光对上了。
关妈妈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,
眉头紧紧皱着,眼神里满是愤怒。
怒气冲冲地就开问了:“哟,你这么麻溜地就答应和晚星解除婚约,
感情是跟小婧搞到一块儿去了啊!
为了能留在关家,为了关家的钱,你是不是连脸都不要了啊!”
每一句话,都跟刀子似的,
直往关志恒心里头扎。
他到现在都还记得呢,
小时候是妈妈手把手教他学走路。
妈妈的手又温暖又柔软,拉着他一步一步往前挪。
一个字一个字地教他读书,
妈妈的声音轻柔而耐心,一个字一个字地念给他听。
他摔倒了,是妈妈心疼得不行,
眼睛里满是焦急,赶紧把他扶起来。
上海的冬天冷得要命,
寒风呼呼地吹着,冻得人直打哆嗦。
是妈妈抱着他,给他擦雪花膏。
妈妈的动作很轻,雪花膏的香味弥漫在空气中。
上学的时候他成绩好得很,
被同学诬陷作弊,也是妈妈替他讨回了公道。
妈妈当时特别生气,拉着他去找老师理论。
可现在呢,那些爱和信任都跑哪儿去了?
为啥现在全都没了呢?
关志恒一把推开醉醺醺的关婧,
双手用力一推,关婧差点摔倒。
他的声音都沙哑了,赶忙辩解道:“我没和小婧搞在一起,我……”
“那你倒是给我解释解释,她为啥抱着你啊?”
关爸爸愤怒地打断了他,
那声音跟雷霆在客厅里炸响似的,震得人耳朵生疼。
冷峻的目光就跟巴掌似的,打在关志恒脸上。
关志恒一下子就沉默了,啥话都说不出来。
他的嘴唇动了动,却发不出任关声音。
他早该明白的,没了爱,他再咋解释都没用,
人家已经给他定了罪。
最后啊,这场闹剧就在关志恒的沉默当中结束了。
关志恒一回到房间,
就开始收拾行李,打算搬走。
还有十三天呢,他省吃俭用点,去军区住也行。
他轻手轻脚地收拾了一圈,
每一个动作都小心翼翼,生怕发出一点声音。
关家给的东西他一样都没动,
那些东西摆在那里,他看都没看一眼。
带走的都是他自己给人补课赚的钱买的东西。
虽说钱不多,但凑合着用也够了。
关志恒收拾到天亮,
房间里的东西都被他整理得井井有条。
又把装着公证书和一万块的礼盒,
放在了房间最显眼的地方,
这样佣人一开门就能瞧见。
做完这一切,他才提起皮箱往外走。
结果刚一出门,
关志恒就碰到了穿着军装、匆匆赶到关家的陆晚星。
她的额头上挂着细密的汗珠,
那汗珠在清晨的阳光下,闪烁着晶莹的光,
明显是刚下了早训,一路急赶过来的。
两人四目相对,
关志恒微微张了张嘴,
道别的话都已经到了嗓子眼儿。
陆晚星的眼里,情绪如同即将决堤的洪水,快要藏不住了。
她一下子就脱口而出:
“所以啊,你昨天那么麻溜地就退了和我的婚约,敢情是为了关婧那事儿吧?”
“我说你到底知不知道啊,
她可是你姐呢!
关家那边压根儿就不可能让她嫁给你呀。”
关志恒听了这话,
心里头“唰”地一下就凉透了,
就像被一盆冷水从头浇到脚。
他赶紧大声说道:“我没有啊!”
他心里头那个憋屈哟,
就像有无数只蚂蚁在啃噬着他的心。
为啥所有人都不相信他呢?
他就只把关婧当成姐姐看待啊。
陆晚星被他那发红的眼眶给刺了一下,
心里头那思绪啊,
就跟一团乱麻似的,
一会儿这样想,一会儿那样想,变了好几变。
最后没办法,她只能无奈地开口说:
“志恒啊,你放心,
我会去说服关叔叔和关阿姨的,
昨晚那事儿啊,咱就当没发生过。”
“我还是那句话哈,
29号你就当众做个检讨,
30号咱照旧订婚。”
这一瞬间啊,
关志恒啥话都不想说了。
反正他要走,要和陆晚星分手的这个决心,
陆晚星和关家迟早都会知道的。
他低着脑袋,垂着眸子,
脚步匆匆地绕过陆晚星,
直接就出了门。
陆晚星被他这么无视,
一下子就错愕地站在了原地,
呆呆地望着关志恒离开的背影。
那背影越来越远,
她不解地抿了抿嘴唇,
心里头想着要问问他,
提着个皮箱到底是要去哪儿。
可到最后啊,她啥都没问出口。
毕竟在她心里,
关志恒怎么可能会离开关家,离开她呢?
他从小就娇生惯养的,
离了关家,他可咋生活哟。
说不定啊,给他一点儿教训也好,
省得30号订了婚之后,
他还跟现在似的,动不动就耍性子。
关志恒压根儿就不知道她心里头这些想法。
他提着皮箱,脚步麻溜地就回到了军区。
军区的条件也就一般般啦,
房间里有个红木桌子,
那桌子的表面有些陈旧,却泛着古朴的光泽。
还有个红木床,床上的被子叠得整整齐齐。
桌子边上还放着一个暖水瓶,
暖水瓶的外壳有些掉漆了。
不过能有个地儿住就已经很不错了,
他也不敢多要求啥。
他在这儿一住就是好多天,
天天坐在桌前,
看着历书上的日子一笔一笔地被划掉。
每划掉一天,他的心里就多一分坚定。
眼看着就只剩下6天了,
关志恒去银行把户给销了,
然后就回关家去拿上次落下的资料。
嘿,你说巧不巧,
他走到关家大院门口的时候,
正好就遇上关家一家子要去参加军企合作共建的晚宴。
关妈妈一看见关志恒,
立马就翻了个白眼,
那白眼翻得又快又狠。
接着她冷笑着说:
“我就说嘛,他肯定会回来的,
关家家大业大的,他哪儿舍得放弃哟。”
关志恒先是诧异了那么一瞬,
他的眼睛微微睁大,脸上露出惊讶的神情。
不过很快就反应过来了。
他放在房间桌上,那自愿放弃关家继承权的公证书,
关家人还没瞧见呢。
也是哈,
他们讨厌他讨厌得要死,
又怎么会进他的房间呢?
他正发愣呢,
关婧走上来拉住他,
她的手紧紧地抓着关志恒的胳膊,
着急地说:
“这几天你咋都在军区待着不回家啊,
连寻呼机也不回,
你知道我多担心你不?”
“算了算了,既然回来了,
就跟我们一块儿去参加晚宴呗。”
关志恒垂下眸子,
他的眼神有些黯淡,
轻轻地抽出手,说:“我就不去了哈。”
“你又在耍啥性子啊?”
关妈妈斜着眼睛睨了他一眼,
那眼神里满是嫌弃,
说:“这传出去,外人还以为是我们关家不许你见人了呢。”
关志恒只感觉心口那股涩意一下子就蔓延开来,
就像苦涩的潮水在心中涌动。
下意识地就脱口而出:
“我不会去的,过几天我就离开上海了。”
这话一落,
所有人的脸色都“唰”地一下变了变。
关志恒刚微微张了张口,嘴唇动了动,正打算接着往下说呢。
嘿,就在这时,身后突然就传来陆晚星那焦急万分的声音。
那声音又尖又亮,划破了周围的空气:“志恒,你要去哪?”
这一嗓子,可把关志恒吓得心脏猛地一缩,心跳都突然漏了一拍。
他只觉得脑袋“嗡”的一声,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揪了一下他的心。
就在这一刻呀,他发现自己的脖子像是被定住了一样,居然没办法转过头去,和陆晚星来个眼神交流。
他的身体僵硬着,肌肉都紧绷起来。
关婧是第一个回过神来的。
她的眼睛一下子瞪大了,眼神里满是惊讶和担忧。
她赶紧迈着步子走上前,两步并作一步,紧紧握住关志恒的手。
她的手冰凉冰凉的,还微微颤抖着,着急地问:“你要离开上海吗?”
关母的脸上一下子就露出惊讶的神色。
她的眉毛高高扬起,眼睛也瞪得老大,急促地开了口。
她的声音里还带着一丝质疑呢:“离开?你走了能去哪里啊?”
关志恒只觉得手腕一阵疼痛。
那疼痛尖锐而清晰,像针一样刺着他的神经。
这疼痛让他一下子就想起了那天在研究院收到的警告。
加入研究院那可是得严守秘密的,就算是家人,也不能泄露半点消息!
他本来想说的话,到了嘴边,又硬生生地咽了回去。
他的喉咙动了动,像是有一块石头堵在那里。
然后他轻轻抽出被关婧握着的手臂。
他的动作很轻,却又带着一丝坚决,说道:“我去哪儿,那是我自己的私事。”
关母眼神一闪,好像明白了啥似的。
她的眼睛里闪过一道光,嘴巴微微嘟囔着:“他怎么可能告诉我们他要去哪里,他根本就是在骗我们。”
接着她又提高了音量,声音里带着些许愤怒:“用这种谎言来吸引我们的注意力!”
关母说完这话,也不再纠结了。
她转过身,脚步匆匆地上车去参加晚宴。
或许是觉得关母的话有道理,陆晚星和关婧同时松了一口气。
她们相互对视了一眼,眼神交汇的瞬间,都能从对方的眼神里看到那股坚定劲儿。
她们坚定地相信关志恒不会舍得离开关家。
关婧深深地松了一口气,眼中满是温柔。
她看着关志恒,声音轻柔地说道:“你有啥想要的,直接跟大姐说,大姐都会满足你。”
她顿了顿,又接着说:“但可别再撒谎了啊。”
说着,她还抬起手腕,看了看上面的梅花表。
那梅花表在阳光下闪着柔和的光,她接着说:“大姐还要去参加晚宴呢,就先走了。”
她的语气里带着一丝关切:“你在家里好好待着,可别乱跑哈。”
关婧刚走,陆晚星就叫住了他。
她的声音带着一丝质问:“关志恒,你到底啥意思啊?”
她眉头紧锁,脸上满是不高兴的神情。
她的眼睛里闪烁着怒火,大声说道:“一言不合就消失了6天,你有没有把我当成你的未婚妻啊?!”
“你知道不,我和关家找了你6天。”
“关伯母还为你准备了西装,打算带你去参加晚宴呢。”
“你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啊,就因为我让你在全军区面前做检讨?”
关志恒紧握着手指,指关节都泛白了。
他没回答她的话,反而反问:“所以呢,我去还是不去,有区别吗?”
上次全家一起去宴会,那香槟塔意外倒塌了。
那一瞬间,玻璃破碎的声音清脆刺耳。
所有人都围在关健身边,有人关心地问:“你有没有被吓到?”
还有人焦急地问:“你有没有受伤?”
可关志恒呢,额头被砸得血流不止。
那鲜血顺着他的额头流下来,滴在地上。
却始终没人注意到。
甚至到现在,他还记得那天陆晚星那紧张的样子。
她的脸色煞白,就跟经历了生死劫难似的,紧紧抱着关健。
那一刻,他打心底里羡慕关健。
陆晚星显然也想起了那件事,脸上一下子露出一丝慌乱。
她的眼神躲闪着,说道:“上次没注意到你,只是因为……”
因为什么呢?关志恒上次就想听她解释。
可陆晚星到现在还没找到借口。
他微微一笑,那笑容里带着苦涩。
他的嘴角微微上扬,却笑得那么无奈,说道:“其实你也不用跟我解释这些了。”
解释了又能怎样,不解释又能怎样?
反正再过6天,他就要离开上海。
这个世界上再也不会有他这个人了。
不管是跟陆晚星的那感情,
还是和关家的亲情,
关志恒都打算一笔勾销,让它们全化为乌有。
他没等陆晚星给出回答,
绕过她就准备回关家。
嘿,这时候寻呼机突然响了起来。
那尖锐的响声在安静的空气中格外刺耳。
里面传来消息说实验室那边有一串数据出问题了。
那声音急促而清晰,得让他赶紧回军区一趟。
关志恒实在没办法,只能脚步匆匆地返回军区。
等他好不容易忙完手头的工作,再回关家拿资料的时候,
夜幕早已降临,
天已经完全黑透了。
关家安静得有些异样,没有平日里的喧闹。
原来,大家都去参加一场重要的晚宴了。
看到家里空无一人,关志恒暗暗松了口气。
他心里想着,正好可以安静地拿了资料就走。
他朝着自己房间的方向走去。
还没走到门口呢,
他就注意到一丝微弱的光线从门缝里透出来。
关志恒一愣,脚步停了下来。
他心里正琢磨着是谁在他房间呢,
就在这时,他听到关健那低沉的喘息声从里面传出来。
关健急切地说道:“家里没人,晚星姐,你就从了我吧。”
接着,又带着几分猥琐的兴奋说:“就在这儿,在关志恒的房间里干这事才刺激。”
关志恒就跟被雷劈了似的,
全身不受控制地抖个不停。
他的脑海中瞬间浮现出不久前的场景,陆晚星还在他面前一副情意绵绵的样子。
可一转身,她就跟关健搞到一块儿去了。
甚至还在他的房间里,两人亲密得不堪入目。
关志恒看着这场景,大脑一片空白,完全不知道该咋办。
他的脸涨得通红,眼神中满是震惊和愤怒。
他只能急忙转身,脚步慌乱,狼狈地跑了。
他跑回军区的路上,
夜色浓稠得像墨汁一样,一点光亮都没有。
也没人能看到关志恒脸上滑落的眼泪。
他的泪水在黑暗中无声地流淌,心中的痛苦如潮水般汹涌。
那一整夜,他翻来覆去都没睡着。
直到第二天清晨,
关志恒带着红肿的眼睛去洗漱。
他看着镜子里自己憔悴的模样,心中满是苦涩。
洗漱完后,他又回到关家。
当他走进房间的那一刻,
一股刺鼻的气味扑面而来,他一下子就闻到了关健的味儿。
这味道让他忍不住回想起昨天发生的那些事儿。
他的眉头紧紧皱起,眼神中充满了怀疑。
他开始怀疑陆晚星对他到底是不是真心的。
关志恒的呼吸一下子变得急促起来,胸膛剧烈地起伏着。
当他的目光落在垃圾桶里的纸团上时,
他的心瞬间凉透了。
他清楚地记得,自己离开的时候,房间里整整齐齐的。
这纸团突然出现,答案不用想都知道。
他尴尬地把视线移开,脸上泛起一丝红晕。
他伸手拿起资料,准备赶紧离开这个让他难受的地方。
没想到,刚转身就碰到了关健。
关健靠在门框上,
脸上没了平时那软弱的样子,
反而带着嘲讽和炫耀的神情。
关健阴阳怪气地说:“昨晚你在外面,应该都听见了吧。”
关志恒咬着嘴唇,没有说话。
关健继续说道:“你知道不,当我亲上晚星的时候,
她可投入了,我俩配合得那叫一个好。
一整晚她都在撒娇,让我满足她,就没停过。
还说她爱我,要当我的妻子呢!她对你干过这些事儿不?”
关志恒脸色白得像纸一样,嘴唇微微颤抖。
他紧握的拳头都被指甲刺破了,血直往外流。
他装作不在乎的样子,在心里安慰自己,反正自己马上就走了。
可关健却伸手拉住他,语气强硬地说:“关志恒,晚星对你的好,本来就是我的。
你要是识趣,就离远点。”
说完,关健放开了手,又补了一句:“对了,差点忘了告诉你,高考作弊的小纸条是我故意放的。”
关志恒的瞳孔“唰”地一下猛地收缩起来,眼神中闪过一丝愤怒。
他缓缓抬起头,直直地直视着关健。
但他又想到,关家和陆晚星也不会相信他是无辜的呀。
关志恒的眼神一下子就黯淡下去了,轻声说:“我会离开的。”
他也没再多说啥,绕过关健,就往军区走去。
刚走过操场,他就瞧见几名女兵正从食堂那边走过来。
嘿,或许是在军区待久了吧,
她们说话的声音大得就跟在喊“报告”似的。
一个女兵笑嘻嘻地说道:“陆营长,你今天看起来可特别精神呢。
脸色还特别红润,是不是有啥喜事呀?
难道是得到爱情的滋润啦?!”
这女兵还带着那暧昧的笑容,接着说:“我们都听说你要和关家少爷订婚了呢。
他在那方面表现咋样啊?”
陆晚星那叫一个面不改色,淡定地说:“很好啊,各方面都挺合适的。”
周围瞬间响起一阵哄笑声,那笑声尖锐又刺耳,仿佛要把这小小的空间填满。
关志恒面无表情,眼神却有些空洞,他一步一步从陆晚星面前走过去。
他的脚步看似沉稳,可他的心呐,早已千疮百孔,那疼痛如潮水般袭来,让他简直难以忍受。
看到关志恒,陆晚星的眼神有那么一瞬间慌乱了一下,她的眼睛微微睁大,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。
刚才说话的那女兵挠着头,脸上满是愧疚,声音带着些许不安:“姐夫是不是生气了呀?营长,要不我去道个歉?”
陆晚星摆了摆手,脸上挤出一丝微笑:“不用啦。”
然后她对着女兵们挥挥手:“你们先走。”
女兵们点点头,慢慢离去。
陆晚星转身,加快脚步追上了关志恒。
“志恒。”陆晚星挡在关志恒面前,轻咳了一声,声音尽量温柔:“刚才就是她们开开玩笑,没恶意的,你可别生气哈。”
关志恒啥话也没说,他紧闭着嘴唇,眼神有些躲闪。
他心里想着,如果说在关家关健的话就像刺伤他的利刃。
那陆晚星刚才的默认,就跟在他伤口上撒盐似的,那盐粒又粗又涩,让伤口疼得更厉害。
关志恒这沉默呀,让陆晚星的眉头微微皱起,有点不悦了。
不过她还是深吸一口气,压抑住自己的情绪,语气缓和了点:“那晚你和关婧的事儿我也没追究呢,你也别太小气啦,让这些事儿都过去吧。”
陆晚星就这么轻描淡写地把那些伤害给略过了,她的表情好像那些事真的微不足道。
好像它们就跟轻风拂过水面一样,只留下一点涟漪。
可关志恒心里那些尖锐的话语,就跟刀刻的似的,一道一道深刻得很,咋也磨灭不了。
关志恒淡淡地瞥了她一眼,眼神里带着一丝冷漠:“已经发生的事情,咋可能当作没发生过呢?”
自从他决定离开,他就压根没想过回头,他的决心就像一座坚固的城墙。
关志恒又说道:“你也不用向我道歉。”
说完这句话,他拿起资料,脚步匆匆地返回实验室去了。
看着他那黯然的眼神和决然的背影,陆晚星心里不禁“咯噔”一下,一阵慌乱。
她心里寻思着,从啥时候起,她的少年跟她都没共同话题了,眼里也没了光芒呢?
陆晚星心里头根本就没答案。
正好这时候,军区的集结号响起来了,那号声急促又响亮。
陆晚星只能压抑住心中的不安,匆匆忙忙地赶去集合。
与此同时,关志恒虽说眼圈黑得跟熊猫似的,那黑眼圈又重又明显。
但他还是咬着牙,眼神坚定,坚持处理那些数据。
那些数据密密麻麻,像是一群小蚂蚁在纸上爬。
忙活到深夜,实验室里只有他敲击键盘的声音。
关志恒心里琢磨着,自己对陆晚星的态度那都明明白白的了。
陆晚星那么骄傲一姑娘,应该不会再死皮赖脸地来找他了。
可谁能想到,第二天军区训练一结束。
陆晚星就风风火火地跑到实验室来找他,她跑得气喘吁吁,头发都有些凌乱。
关志恒一瞧见她,那晚关健那喘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声音就跟放电影似的在脑子里打转。
他的眉头紧皱,压根就不想见她,直接把她锁实验室外面,当作她不存在。
陆晚星在外面敲着门,大声喊:“志恒,你开开门,听我解释。”
关志恒在里面,一声不吭。
第三天,陆晚星又来了,还是那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架势。
她站在实验室门口,眼神坚定:“志恒,我一定要和你说清楚。”
第四天、第五天,陆晚星跟个执着的小战士似的,天天跑到实验室外面找关志恒。
她每天都早早地来,在门口一等就是一整天。
她心里头铁了心,非要让关志恒看到她的决心不可。
结果可好,整个东部军区都传开了,说陆营长那就是一贤妻的典范。
大家都在议论纷纷:“陆营长对关志恒可真好啊。”
到了第六天,关志恒实在是躲不过去了,终于见了她。
陆晚星一看到关志恒,眼睛立马就亮得跟灯泡似的,那高兴劲儿都快溢出来了。
“志恒,你可算见我啦!”她的声音充满了喜悦。
还没等关志恒张嘴说话呢,陆晚星就小心翼翼地开了口,声音轻柔:“我知道你忙得脚不沾地的,订婚宴的事儿你就别操心了,我都安排得妥妥当当的。”
“只要你明天在晨会上跟阿健道个歉,咱就订婚,然后去领结婚证。”陆晚星满脸期待。
陆晚星满心欢喜地幻想着以后的好日子,她想着他们会有一个温馨的家。
她哪能想到,关志恒这几天都已经跟实验室交接好了。
今晚,秘密研究院的人就会来接他。
过了今天,明天他就跟人间蒸发了似的,从这个世界上消失。
关志恒寻思着,或许是该跟陆晚星、关家好好告个别。
他随便应付了几声:“行,知道了。”
然后说:“晚上来关家吃饭吧,我下厨。”
陆晚星一听,高兴得跟个小孩子似的,眼睛笑得眯成了一条缝。
“好呀好呀,我一定来。”她立马就答应了,然后蹦蹦跳跳地走了。
看着她离开的背影,关志恒去了市场买菜。
他在市场里挑挑选选,买了陆晚星喜欢吃的菜。
接着他回了关家。
关父关母一见到他,脸拉得老长,没给好脸色。
不过也没把他往外赶,就当他是空气。
在厨房,关志恒笨手笨脚,仍认真按关家和陆晚星口味准备饭菜。
做菜时,他手上划了个口子,也没当回事。
他静静坐在餐桌前,等大家开饭。
他清楚,这是一家人最后一次一起吃饭。
他盼着这顿饭顺顺当当。
可关健一上桌,眼睛红得像兔子。
“哥,我知道你不待见我,不希望我回来,觉得我抢走爸妈和姐姐的爱。”
“但你不能明知我海鲜过敏,还做一桌子海鲜害我!”
这话一出,餐桌气氛瞬间紧张。
实际上关健根本不过敏,桌上只有一盘虾和一条鱼算海鲜。
关志恒捏着筷子的手发白,面对关父关母指责,赶紧解释。
“妈,我不知道……”
“不要叫我妈妈!”关母扯着嗓子打断他。
“你不是我儿子,不配叫我妈妈!”
瞬间,关志恒觉得心脏被无形大手抓住,还被用力碾碎。
关父关母没瞧见他受伤模样,满脸堆笑哄关健。
“阿健呐,别生气,咱不吃他做的脏东西。妈妈带你去国营饭店,吃好吃的!”
说着,拉着关健往外走。
关婧瞅了关志恒一眼,犹豫许久,最终放了筷子追上去。
陆晚星也犹豫了下,先看关志恒,又瞧远去的关健。
末了,她不放心,边跟上去边说:“志恒,我去看看,一会儿就回来,你等着我。”
她说会回来,可她不知道,这是关志恒为她做的最后一顿饭。
他不会顺她心意,明天在全军区向关健道歉,也不会参加后天订婚宴。
这事儿真可笑。关家最后一顿晚餐,还是闹得不欢而散。
关志恒眼巴巴看着他们一个个离开。
最后,只剩他一人坐在餐桌前,望着没热气的饭菜。
他鼻子一酸,眼眶酸涩抑制不住。
他低下头,眼泪掉进碗里。
他一口口把混着泪水的饭菜往嘴里塞,像要咽下几年辛酸委屈。
吃完这顿饭,他跟关家、陆晚星彻底没关系了。
关志恒收拾好残局,门口传来汽车鸣笛声。
他愣了下,放好最后一个盘子,拿出给关家父母的礼物。
还有放弃继承权的公证书和一万块钱,摆在饭桌上。
他啥都没拿,拎着包走出关家。
小洋楼外,研究所的车停在路边。
关志恒把行李给警卫员,正打算上车,又回头看了眼家。
过去二十三年的事涌上心头,有父母疼爱、大姐爱护、陆晚星呵护。
可这一切都成过去式。
他收回目光,轻声说:“爸,妈,再见,陆晚星,再也不见。”
吉普车发动,朝东方开去。
夜晚黑暗被朝阳取代。
关志恒看着,心里阴霾渐渐散开。
过去的事都结束了。他要开辟全新世界,与关家、陆晚星再无交集。
陆晚星急忙从餐馆赶回关家,心里惦记关志恒。
她不放心他一人在家,虽关妈妈挽留,她还是决定回去。
她迈进小洋楼,远远看见关志恒跳上吉普车。
车开走,眨眼消失在视线里。
陆晚星的心像被狠狠砸了一下,“扑通”沉下去。
她犯嘀咕:“他要上哪儿去?难道打算离开关家?”
强烈的不安感涌上心头。
但她又寻思,明天检讨会,后天订婚宴,关志恒不可能这时离开。
她压下焦虑不安,紧闭嘴唇走进关家。
进屋看到饭桌上残羹冷炙已收拾干净。
这顿饭关志恒忙活一下午,可大家筷子都没咋动。
桌上只剩放弃继承权的公证书和一沓钞票。
陆晚星瞪大眼:“这啥意思?”
她手指尖直抖,不敢相信眼睛:“难道他早盘算放弃关家继承权?”
她站在整洁桌前,想起关志恒离开时眼角红红。
心“揪”地疼起来:“不可能!他在闹脾气。”
“等他回来,订完婚,我对他好上千倍万倍!”
陆晚星等不及关家的人回来,急忙赶回军区。
到地儿就往研究院跑,想打听关志恒下落。
结果被拒之门外,她几乎一整宿没合眼。
直到军区集合号角吹响,她才不安地离开。
军区检讨大会上,陆晚星站在台前,声音公正严明:“请关志恒同志上前,对高考前夕企图污蔑关健同志舞弊事件作检讨!”
话音刚落,等半天没见关志恒。
她皱眉,提高声音又说一遍。
声音在大会厅传开,关志恒还是没露面。
台下士兵互相交换眼神。
陆晚星攥紧为关志恒准备的检讨书:“他赌气不来,我替他检讨。”
她紧握话筒正要开口,一个稳重威严的声音响起:“关志恒不需要对任关人作检讨!”
陆晚星抬头,见关志恒的老师陆教授大步走来,脸色通红。
他气呼呼地说:“我的学生,不可能污蔑他人舞弊!”
他的学生为秘密研究放弃很多,却被逼人检讨。
他怒火难压,这话引起一片议论声。
陆晚星紧闭嘴唇,心里挣扎:“证据确凿,这是军区领导命令。”
陆教授看着她,眼中闪过失望:“别人不信他就算了,未婚妻也不信?”
陆晚星心痛,想开口,话却卡住。
若坚信,当初就不会让关志恒妥协。
陆教授喊来一个学生:“把你看到的再说一遍。”
学生犹豫着看陆晚星,结巴着说:“我那天在教室看到,是关健自己把纸条放进笔袋。”
话音刚落,军区响起惊呼声。
陆晚星呼吸停住,愣在原地。
难道一直错怪他了?
正因为不是他的错,他才不来检讨会。
那明天订婚宴,他会不会也不来?
陆晚星心口猛地一紧,不安差点让她眼眶泛红。
军区头儿听到学生的话,板起脸下令重新彻查此事。
陆晚星望着陆教授,想起接关志恒离开的军绿色吉普车。
她沉默片刻,忍不住问:“陆教授,志恒现在在哪儿?他还好不?”
她本以为关志恒回研究所了,得知被冤枉真相,担心他心里不好受。
她问这话,一是想打听他的行踪,二是想知道他的情况。
但关志恒行踪保密,陆教授摆了摆手,语气不好:“他挺好的,你别操心了。”
临走时,他低声说:“陆营长,志恒是好同志,就算你对他没感情,也不该不信任他。”
陆晚星满心疑惑,还没问,陆教授已走出会议室。
她怎会对关志恒没感情?和他结婚成家是她最大的梦想。
检讨会关志恒没来,她能理解。
可明天就是订婚仪式,关系到未来生活,他不可能不来。
她在心里默默念叨,平息内心的不安和恐慌。
一整晚,她在床上翻来覆去,满脑子都是关志恒,几乎没合眼。
订婚仪式的事她都安排妥当。
过了今天,她就是关志恒的未婚妻了。
想到这,她嘴角上扬,喜悦压过不安。
上午,关陆两家订婚仪式现场,宾客陆续入场。
关家父母坐在主位,满脸喜色,和陆家父母唠嗑。
关婧坐在席间,不高兴,只顾喝酒,眼神阴沉。
商人想搭话,都往后退。
一个嘀咕:“关小姐咋啦?弟弟订婚是喜事。”
另一个说:“姐姐舍不得弟弟结婚。”
关婧捏紧酒杯,没人知道她的想法和不安。
台上,陆晚星穿深绿色军装,身材高挑,面容漂亮,吸引众人目光。
但她视线盯着门口,期待关志恒出现。
她想等关志恒来,解释误会,全心全意爱他、信任他。
想到这,她更紧张了。
司仪宣布:“有请关先生登场,交换订婚戒指。”
大门打开,陆晚星呼吸变慢。
下一秒,她愣住,瞪大眼睛,难以置信地盯着前方。
走来的未婚夫不是关志恒,而是关健。
陆晚星攥紧戒指盒,脸色沉下,美眸满是惊讶疑惑:“这是咋回事?”
她嘀咕,关志恒呢?为啥是关健?
关健穿着正装,喜气洋洋说:“订婚的就是我。”
他以为陆晚星是高兴得哭了。
陆晚星没看他,转头看向关家二老,强忍着慌乱,保持镇定:“叔叔阿姨,能告诉我志恒现在在哪儿吗?”
这突如其来的变故,
还有陆晚星那明显不对劲儿的反应,
让现场气氛瞬间冷得像被冻住。
关母满脸尴尬,
偷偷瞥了眼满脸困惑的陆家父母,
赶紧开口:“晚星,你找他干啥?关健就在这儿,你们俩赶紧把婚给定了,别磨蹭!”
关父急忙附和,声音带着焦急:“哎呀,别管他了,时间不等人,别让关健干等着。”
关健听到,走到陆晚星身边,轻轻牵起她的手,
压低声音哄劝:“晚星,婚约是咱俩的事儿,他都主动退出了,你别管他。”
陆晚星皱着眉头,严肃地抽回手,大声说:“和我订婚的一直是志恒,我这辈子只嫁他,别人不行!”
宾客们听明白情况,开始叽叽喳喳小声议论。
关健脸色尴尬,红一阵白一阵,扯着陆晚星袖子,不悦地提高音量:“晚星,我才是关家儿子,和你有婚约的是我,你该嫁的只有我!”
他这话暗示关志恒是冒牌货,自己才是关家少爷。
陆晚星无奈叹气,面向宾客,满脸歉意:“对不起,今天订婚宴取消,陆家会补偿,还请见谅。”
她言辞诚恳,礼数周到,
宾客们抱怨几句后陆续散去。
关婧站起身,拍了拍不存在的灰,嫌弃地说:“接下来肯定是闹剧,我没兴趣。”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。
关母见宾客离去,急得站起来,双手乱挥,大喊:“晚星,你干啥呀,把事儿搅和黄了!”
陆父看着她,不解地挠头:“晚星,咋回事,给爸说清楚。”
陆晚星心里乱如麻,哪有心思解释。
她跺跺脚,大声说:“爸妈,别问了,不管关家少爷是谁,我只喜欢志恒,想嫁的只有他!”
她扯着嗓子对所有人说完,
看都不看众人表情,转身就要走。
她只想赶紧去找关志恒。
可刚到宴会厅门口,关健追出来从后面紧紧抱住她,声音里满是不甘心:“他都不要你了,为啥还想他?我才是关家真少爷,和你有婚约的是我!”
陆晚星皱眉,使劲挣脱,转身不耐烦地说:“你说胡话呢,脑子糊涂啦?”
关健急得脸红,举起佛珠在她眼前晃:“你看,他连订婚信物都没带走,就是不要你了。”
陆晚星眼神一震,伸手抓住关健手腕,取下佛珠。
她冷着脸对关健大声说:“这是我给志恒求的佛珠,你不该碰!”
关健不高兴,伸手去抢,嚷嚷道:“凭啥?这是他欠我的!”
陆晚星紧紧握着佛珠护在身前,不让关健碰到。
她正要反驳关健,象征订婚信物的佛珠突然“啪嗒”一声断了。
珠子从她手里滑落,噼里啪啦散了一地。
陆晚星心里“咯噔”一下,恐慌涌上心头,腿都发软,差点站不稳。
关健眉毛一挑,得意洋洋地阴阳怪气:“哟,老天爷都看不下去,不想让他和你在一起。”
“闭嘴!”陆晚星冷冷瞥他一眼,冷漠让关健心一抖,赶紧闭嘴。
接着,关健看到陆晚星弯腰一颗一颗捡佛珠,小心翼翼像捡宝贝。
陆晚星一边捡一边盯着关健说:“关健,他早就不欠你任关东西了。”
顿了顿又说:“实际上你对海鲜根本不过敏,对吧?”
关健愣住,难以置信地看着陆晚星,心里犯嘀咕。
陆晚星不再看他,转身就走。
此刻,陆晚星无法再自欺欺人,连日的不安有了答案。
看来他真下定决心离开了,佛珠都不要了,就在两天前,在她眼皮子底下。
陆晚星走出酒楼大门,看到关婧靠在车门。
关婧脸色阴沉,目光锁定陆晚星。
她们之间的微妙平衡,因关志恒失踪消失了。
关婧着急问:“你知道志恒可能去哪儿了吗?”
自从关志恒失踪,关婧一直心神不宁。
陆晚星皱眉,冷冷反问:“这个问题该我问你吧?”
又说:“志恒住在关家,跟你们生活,他去哪儿你们不知道?”
关婧白了她一眼,没好气说:“你是他未婚妻,不也啥都不知道?”
关婧眼里满是不满和讽刺,陆晚星心里刺痛,不想和她吵嘴。
两人不约而同想起关志恒最近的反常。
被关家捧在手心里的关志恒,开始做以前不做的事。
打扫卫生,准备饭菜,可他们没察觉,即便察觉也没当回事。
谁能想到他会离开关家,离开他们。
关婧不想浪费时间,上车丢下话:“找到志恒再联系。”
说完驾车疾驰而去。
陆晚星站在原地,双手攥得泛白,呆呆站了很久。
最后一咬牙,转身离开。
三年后,藏区边防。
军绿色吉普车驶进军区大门,轮胎沙沙作响。
车子停在行政大楼前,陆晚星下车,军装笔挺出众。
她脸冷冷清清,生人勿近。
她没说话,朝大楼走去,身后跟着通讯员。
迎面走来藏区军官,笑着和她握手:“听说东部军区特战旅战功不少,陆营长重视外事交流,盼着会议顺利。”
陆晚星跟着进会议室,微微点头,没说话。
藏区军官嘀咕:“早听说陆营长的特战旅是精锐之师,本人严格冷酷。”
进会议室,会议还没开始。
陆晚星看着文件,眼神发愣,思绪飘远。
这三年,关婧为找关志恒,用尽人脉资源,差点累垮。
她和关父关母吵了很多回架。
吵得最凶时,关母抬手给了她一巴掌。
关母大声怒斥:“为了关志恒,你们一个个都疯魔了!你亲弟弟不见了,你可能都没这么上心!”
关健受不了家里的争吵,也受不了陆晚星一次次拒绝他。
一赌气,他从关家搬了出去。
这两年,陆晚星借着交流军事作战经验,跑遍了所有军区。
她盼着能碰到关志恒,哪怕听到一点他的线索也好。
她找了三年,每次都满心期待去,失望透顶回。
关志恒好像从世界上消失了,没了踪影。
陆晚星紧闭嘴唇,手不自觉越握越紧。
这时,会议室的门“吱呀”一声被推开。
几名军官簇拥着首长和外国领导走进来。
陆晚星顺着声音看去,一下子愣住了。
她瞳孔紧缩,连呼吸都忘了。
下一秒,一个熟悉的声音用双语介绍:“大家好,我是这次外事会议的翻译官,关志恒。”
陆晚星目光定住,两年像过了一个世纪。
两人目光交汇,陆晚星眼眶湿润。
可关志恒像看陌生人,眼神冷淡扫过她,没再看一眼。
会议期间,陆晚星目光没从关志恒身上挪开过。
他近在咫尺,却又像隔着十万八千里。
关志恒离开关家后,不像关母说的混得惨。
相反,他现在光芒比在关家时更耀眼。
会议结束,藏区军官侧身半开玩笑说:“新来的同志,对小关同志几乎都欣赏。”
陆晚星没争辩,好奇问:“他来藏区多久了?”
藏区军官想了想:“大概两年前,他原本搞秘密研究,受伤后才退下来。藏区条件艰苦,好多人不到半年就走了。”
他赞赏地看着关志恒:“小关同志虽瘦,却能坚持,工作勤奋专业,真不简单!”
陆晚星呆呆看着关志恒背影,平时做思想工作一套一套,这会儿却一句话说不出。
藏区军官叹气:“唉,可惜了这么好的同志,今年要调走了。”
陆晚星心里“咯噔”一下,问:“调去哪里?”
军官摇头:“不清楚,新翻译已在来的路上。”
他打趣陆晚星:“陆营长,你不会想挖人吧?”
陆晚星没吭声,心里确实有这想法。
陆晚星面无表情,瞥了眼室外,起身朝关志恒走去。
行政楼外,关志恒陪首长送走外国领导。
首长遗憾地笑着说:“小关,藏区机会没市里多。我虽可惜,也不能强迫你留下。你想回来,我和同志们随时欢迎。”
关志恒心里一暖,敬礼感激:“谢谢首长。”
首长走后,关志恒准备离开。
“志恒。”熟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。
关志恒知道是谁,脚步没停。
接着,他手腕被紧紧抓住,不得不停下,皱眉冷冷说:“这位同志,请注意分寸。”
关志恒抽回手,看到陆晚星红红的眼睛。
陆晚星声音沙哑,着急问:“志恒,你的伤咋样了?”
重逢的喜悦被关志恒的冷漠冲没,陆晚星心里刺痛。
关志恒紧闭嘴,没说话。
他皮肤没在关家时白,身形也瘦了。
但他眼睛亮闪闪,更有神,透着自信和坚定。
陆晚星声音沙哑,带着一丝颤抖问:“志恒,你当初为啥突然就走了呀?”
她看着关志恒平静的目光,心里害怕听到答案。
关志恒微微一笑,声音温和又冷酷:“因为,我不想和你们任关人再有瓜葛了。”
陆晚星只觉血液凝固。
关志恒嘴角带讥讽笑容,又说:“再说了,当初我也不算悄无声息地走的。”
陆晚星猛地抬头。
关志恒声音平静如潭水:“关健生日那天,我本来想告诉你们,我要北上。”
“可你们连我的生日都不放在心上,又怎会关心我去哪儿呢?”
陆晚星呼吸一紧,浑身疼。
“怎么会不在乎呢?”关志恒心里嘀咕,没说出口。
“如果你们真在乎,事情不会到今天这地步。”
关志恒轻描淡写开口,看着陆晚星,找不到往昔心动感觉。
他本想倒苦水,话到嘴边又觉得没必要。
他好不容易走出阴影,不能被回忆拖回去。
关志恒轻叹:“如果陆营长没别的事,我就先告辞了。”
说完,他没再看陆晚星,直接转身走。
陆晚星本能伸手,喊:“等等!”
关志恒脚步不停,径直走开。
陆晚星的心沉下去。
她沉默一会儿,通讯员上前问:“陆营长,我们现在回去吗?”
陆晚星盯着关志恒离去方向,摇头说:“你先回去。”
通讯员欲言又止,没多问。
看着关志恒身影消失在转角,陆晚星立刻跟上。
哪怕关志恒把她当陌生人,她还是担心他。
至少,再送他回家一次。
关志恒朝家属院走去,心情轻松。
家属院名额是首长特批的。
走进两居室,地面是水泥的,有两个卧室和小卫生间。
虽与关家小洋楼天差地别,关志恒却很满足。
关志恒进卫生间洗脸,准备做饭。
突然听到惊叫:“哎呀,团团!团团怎么爬到阳台上去了!?”
接着有人喊:“梁婶呢?没人看孩子!”
关志恒冲向阳台,往下看又往上看。
楼上阳台外,六七岁小孩双手抓栏杆,腿抖得厉害,快撑不住了。
关志恒咬紧牙关,打算爬阳台救人。
孩子被惊叫吓到,手一松掉下来。
关志恒双眼瞪大,伸手惊险抓住孩子手臂。
楼下一片倒吸冷气声。
孩子体重和下坠冲击力,让关志恒额头冒汗,右手快没知觉。
孩子吓得眼泪打转,不敢动。
关志恒忍着疼,另一只手抓住孩子,轻声安慰:“别怕,叔叔抓住你了。”
关志恒全神贯注在孩子身上,没注意别的。
他正拉孩子时,伸来一双有力的手,帮他把孩子抱进去。
接着,陆晚星紧张的声音在耳边响起:“志恒,你咋样啊?没啥事儿吧?”
关志恒吃惊,脑袋侧过去,眼睛盯着陆晚星,忘了右手疼。
他一脸懵地问:“你这是干啥呢?”
陆晚星稳稳抱着孩子,轻轻拍着孩子脑袋,柔声安慰:“乖,没事了,别哭啦。”
她转头看向关志恒,声音温柔,带点歉意:“我担心你,就跟过来了。”
“刚才情况紧急,我没多想就冲进来了。”
平时果断的陆晚星,在关志恒面前像犯错的小孩。
关志恒看向门口,发现门被踢开。
他收回目光,紧张感一松,手臂剧痛袭来。
他眉头紧皱,轻“哎哟”一声。
陆晚星立刻紧张起来,放下孩子快步上前查看伤势。
她眉头紧锁:“估计脱臼了,先忍忍。”
她握住关志恒手臂,见他没拒绝,稍感踏实。
她摸了摸关节,确定错位位置,用力复位。
关志恒咬牙,额头冒冷汗,疼痛减轻。
他低头轻声说:“谢谢。”
这时,一个五十多岁丰满女人含泪冲进来,抱住孩子:“你这孩子,乱跑吓死我了!”
梁婶擦着眼泪,拉着孩子手,向关志恒道谢。
她好奇打量陆晚星:“你是小关女朋友吧,真漂亮,以前没见过。多亏你们,不然我没法向孩子父母交代。”
关志恒赶紧摆手解释:“不,我和她不是……”
陆晚星抢先开口:“没事,先带孩子回家,她吓坏了。”
梁婶看看他俩,点头抱孩子走了,显然误会了他们关系。
关志恒皱眉盯着陆晚星,责备道:“你怎么……”
陆晚星心慌,怕他撇清关系,不让他说完:“关志恒,你手去医院看看,不管会留后遗症。”
关志恒被噎住,心想现在追上去解释不合适。
反正两周后调回北京,下次遇到再解释,遇不到也无所谓。
他正想着,被陆晚星拉着往医院赶。
与此同时,上海关家别墅。
“啪”的一声,关母砸碎上万玉瓷在关婧脚边。
关婧面无表情,毫无反应。
关母气得脸绿,指着关婧怒斥:“你为了关志恒执迷不悟到关时?我活着就不让你们在一起!”
这两年,因关婧执着找关志恒,关家争执不断。
关健大学没毕业就搬出去住。
关婧看到报纸上关志恒参加外事会议的身影,眼睛一亮。
她低头,对关母怒斥充耳不闻,嘴角上扬,小声嘀咕:“找到你了,志恒。”
关志恒走出医院大门,手腕多了白色医用绷带。
陆晚星在旁叽叽喳喳提醒:“关志恒,医生说你别扛重物,饮食清淡,别吃辣的油腻的。”
“陆营长。”
关志恒一脸无奈停下脚步,打断她的话,不耐烦道:“我手真没事,别操心了,能照顾自己。”
陆晚星愣了下,轻咬红唇,眼神委屈,声音哽咽:“我担心你嘛。”
“没事我先回去了。”
关志恒平静移开视线,绕过她走开。
他快步在前,陆晚星脚步声始终跟随,保持距离。
关志恒停,她停;关志恒走,她走。
她默默跟随,像过去无数次跟他回家。
关志恒越想越气,握紧拳,压抑情绪加快步伐,心里念叨:“这陆晚星想干啥。”
到家门口,关志恒停下,忍不住提高音量问:“你打算跟到什么时候?”
陆晚星站不远处,目光在他身上颤抖,移开视线小声说:“我在外面,不进去。”
她匆匆走到关志恒面前,盯着踢坏的门锁皱眉:“太晚了,锁换不了,明天一早叫人来换。你顶好门,有事叫我,我在门外守着。”
说完,她走到走廊,靠在墙上,不时瞅关志恒家门。
关志恒斜眼看她,嘟囔:“随你便。”
他转身进屋,“砰”地关上门。
他拖椅子顶门,门外陆晚星听到声音,眼神落寞。
屋内,关志恒洗完澡疲惫躺床上。
一翻身想起陆晚星,他赶紧摇头:“不能想她。”
陆晚星在门外等很久没回应,心想:“也许他不想理我。”但她没离开。
关志恒翻来覆去,手臂疼或寒气重,他一夜难眠,脑子乱糟糟。
清晨,关志恒开门,没看到陆晚星。
他看她昨晚倚靠处,心“咯噔”下,松口气准备回屋。
这时,陆晚星从楼梯间走来,拿着小笼包和小米粥,微笑道:“你醒啦,吃点早餐。”
十月藏区温差大,她穿单薄军装衬衣,双手冻红如苹果。
她没觉冷,把早餐递关志恒,放桌上说:“你先吃,我找人修锁。”
关志恒想说“不用了”,她已走远。
他无奈回屋,摸早餐,还是热的。
他五味杂陈,感动有一点,但陆晚星对关健的偏爱和对他的伤害如刺扎在心里。
陆晚星带师傅回来,见早餐没动,皱眉关切问:“咋不吃早餐,不合口味?”
关志恒抬头,眼神复杂,有愤怒、无奈和不舍。
他不想纠缠,咬牙说:“陆晚星,以后别再来了,我不想见你。”
关志恒嗓音轻,但每个字都清晰传到陆晚星耳畔。
她脸色骤变,血色渐失。
双唇紧闭成线,想说却无言。
关志恒语调平静,眼中却藏着汹涌情感。
各种情绪积压,让他心乱如麻。
“我好不容易从过去破事中挣脱,
不想因任关人任关事功亏一篑。”
他没好气地说:“你若真关心我,
就别打扰我这来之不易的生活,行不?”
他语气不善,陆晚星静静聆听,半天未回应。
气氛变得沉重。
此时,门口传来换锁师傅大嗓门:“同志,锁换好啦!”
关志恒斜睨陆晚星一眼,走向师傅客气问:“谢谢,多少钱?”
师傅摆手:“不用给,你媳妇付过了。”
说完收拾工具,还劝道:“两口子哪有不吵架的,日子还得过。”
关志恒无奈扶额,转身问陆晚星:“你跟师傅说啥了?”
陆晚星慢悠悠开口:“我说家里锁坏了,得修。”
关志恒无语:“真没想到会这样。”
“算啦。”他边说边掏出钱票递给陆晚星,“不想欠人情,你走吧。”
说着把她往门外推。
关上门,关志恒靠门,听见陆晚星在门外站许久,才听到离去脚步声。
接下来两天,陆晚星没再出现。
这天,关志恒工作完疲惫回家。
正要开门,突然停住大声问:“谁?”
未等反应,一个热乎乎身体贴上来,将他往墙上一推并紧紧抱住。
女人埋首他脖子窝,热气呼在耳边,关志恒差点颤抖。
女人说:“弟弟,你咋不听话呢。”
关志恒挣扎动作僵住,接着更用力挣扎。
刚要说话,关婧伸手捂住他嘴。
黑灯瞎火,看不清表情,却感觉她眼神疯狂执着。
关婧温柔说:“乖一点,跟大姐回家,好不好?”
关志恒后背发凉,看关婧很陌生。
他努力冷静,不再挣扎。
关婧一愣,刚想高兴。
关志恒突然用力一推,将她推开。
关婧后退几步躲开,松开束缚。
她皱眉慢慢走近,关志恒转身就跑。
却撞到一个带皂香味的软乎乎身体,是陆晚星抱住了他。
关志恒惊讶未缓神,一只微凉的手抓住他手腕。
回头对上关婧阴沉眼神。
关婧恶狠狠说:“放开他!”
“该放手的是你!”陆晚星怒意满满,浑身散发寒气。
她又说:“他右手受伤了,你没眼吗?”
关婧低头看关志恒,然后松开手,挤出笑容:“行,让弟弟自己选。”
“看他选你还是我。”
陆晚星抱紧关志恒,关婧握住他刚卸绷带的右手。
姿势尴尬,关志恒浑身不适。
他正要说话,关婧松开手。
随后陆晚星也松手,手挡在他身前护着。
关志恒按摩手腕,从混乱中回过神。
陆晚星平和又带压力说:“大姐,志恒是你弟弟,你这么做过分了。”
关婧听出讽刺,仍微笑:“你清楚,我和志恒没血缘。”
关志恒感觉到两人的敌意。
他没想到女强人关婧和女营长陆晚星会为此争执。
他对刚才的关婧心有余悸,不自觉后退一步。
关婧眼睛眯起,温和表情似裂开缝隙。
陆晚星眼中刚闪过一丝喜色,那喜悦还没来得及完全在眼眸中散开。
就在这时,她听到关志恒那平静又冷淡的声音传来:“你们都给我离开。”
陆晚星和关婧一下子都呆住了,两人瞪大了眼睛,完全没反应过来。
关志恒见她们俩站在那儿,身体一动不动,眼神中满是茫然,便又提高了音量,加重语气强调了一遍:“我都说了,让你们离开!我谁也不需要!”
关婧皱了皱眉头,脸上露出一丝不悦,说道:“弟弟,你别这么任性行不行?
大家都是为了你好,你怎么就不明白呢?”
就在这个时候,隔壁邻居家的门突然“砰”的一声被大力打开。
邻居满脸不耐烦地探出头来,睡眼惺忪,头发也乱糟糟的,说道:“大晚上的吵什么吵啊?还让不让人睡觉了?”
邻居本来正一肚子火,憋着一肚子气呢。
可当他看到面前站着的三个人时,那愤怒的劲头一下子就减弱了几分。
这走廊本来就狭窄得很,空间十分有限。
这会儿站着陆晚星和关婧这两个高挑的女性,还有关志恒这个身材高大的男人,显得更加拥挤不堪,让人感觉喘不过气来。
邻居没办法,只能把目光转向相对熟悉一点的关志恒,眼神中带着一丝质问,问道:“这是你家的人啊?”
“有什么事儿明天早上再说不行吗?这大晚上的……
大家都需要休息,别再折腾了。”
陆晚星紧皱的眉头因为这句话渐渐舒展开来。
她脸上带着歉意,微微弯腰,说道:“不好意思啊,我们会尽快处理好的。
真的很抱歉打扰到您休息了。”
关志恒哪有时间解释啊,心里又急又尴尬,只能连声道歉:“对不起,对不起……
是我们不好,给您添麻烦了。”
邻居先是瞅了关志恒一眼,眼神里带着一丝不满。
接着又把目光落到陆晚星身上的军装和肩章上,眼神中闪过一丝敬意。
犹豫了一下,干巴巴地挤出一句:“没事哈。
大家都不容易,赶紧解决问题吧。”
然后“砰”地一声关上了门。
关志恒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弄得尴尬得不行,脸都红到了耳根。
他压低声音,着急地催促她们:“走走走,赶紧离开这儿。
别再给我惹麻烦了。”
他麻溜地掏出钥匙开锁,动作那叫一个连贯,手都有点颤抖。
门刚一打开,他就准备关门。“等等!”
关婧突然猛地伸出手,挡在门框上,动作十分迅速。
关志恒收力没收住,门“哐当”一下合上,狠狠夹住了她的手。
关婧忍不住闷哼了一声,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。
只见她白皙的手指上立马出现了一片红印,看起来十分刺眼。
关志恒心里“咯噔”一下,惊了,眼睛一下子瞪大。
他抵着门的力气一松,表情有些慌乱。
关婧就趁机“嗖”地迈了进来,动作敏捷。
陆晚星皱着眉头,眼神警惕地看着关婧,眼神中充满了戒备。
犹豫了好一会儿,心里纠结着,才跟着进了屋。
关志恒也不好再把她们往外赶了。
他看着陆晚星和关婧,又生气又无奈,大声说道:“你们到底想干啥呀?
能不能别来烦我了?”
“为啥就不肯放过我呢?
我只想过自己的生活。”
陆晚星一下子愣住了,眼神中满是惊讶。
看着关志恒眼睛渐渐泛红,眼眶里蓄满了泪水,她有点不知所措,站在那儿干着急,手都不知道该放哪儿。
而关婧却镇定得很,伸出那只受伤的手,手指微微颤抖,说道:“你看,我的手受伤了。
你得负责给我包扎。”
言下之意就是希望关志恒帮她包扎。
两人就这么僵持了一会儿,气氛十分紧张。
关志恒突然笑了笑,那笑容里带着一丝嘲讽,既不迎合也不配合,说:“行,那你们就赖着吧,你们不走,我走。
我受够你们了。”
关婧愣了一下,脸上露出一丝惊讶,好像没想到关志恒不吃她这一套。
关志恒话音刚落,转身就走,脚步十分坚定,一点都没迟疑。
“你这是要上哪儿去啊?”陆晚星轻轻拉住他,声音柔柔的,带着一丝担忧。
她的手搭在关志恒的胳膊上,眼神里全是担忧。
“找个没你们的地儿。”关志恒语气平平淡淡,轻轻挣脱了她的手。
关婧收起脸上的表情,一屁股坐在椅子上,动作有些粗鲁。
皱着眉头把周围打量了一番,眼神中满是嫌弃,说道:“这么晚了,你打算住哪儿啊?
外面可不安全。”
这屋子破破烂烂的,墙壁上有不少裂缝,家具也都很陈旧。
跟关家的豪华比起来,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。
她实在想不明白,关志恒咋宁愿住这种地方,也不愿意回关家。
关志恒气得脸上的肌肉都扭曲起来,忍不住笑出声,大声说道:
“要是没你们,我至于这么晚还出门吗?
现在啊,我都洗完澡,舒舒服服地躺床上了。”
离开关家,他感觉身上的担子一下子轻了。
那些压在心头的破事儿,终于能暂时摆脱了。
现在的关志恒,不用再像以前那样,小心翼翼看他们的脸色过日子。
他深吸一口气,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。
然后,他看着关婧,认真地问:
“你大老远跑这儿来,关家的生意不用你管啦?”
关婧轻轻一笑,脸上露出自信的神情,说道:
“就算我半个月不回去,关家的生意也垮不了。”
“我是来带你回去的。”
关婧走进屋子,环顾四周。
这屋子狭小又简陋,可被关志恒收拾得整整齐齐。
床上的被子叠得方方正正,桌子上的物品摆放得井然有序。
屋里还摆放着几盆绿植,增添了几分生机,显得挺温馨。
关婧低下头,心里突然冒出一种感觉。
这里,比关家那座冷冰冰的小洋楼更像个家。
“他不会跟你回关家的。”
陆晚星一脸冷漠,冷冷地开了口。
她斜着眼睛看向关婧,语气带着不满:
“我说关婧啊,你非要把他带回去,你就没考虑过他现在的处境吗?”
关婧撇了撇嘴,没好气地回应:
“我怎么没考虑,这你就甭管了。”
陆晚星皱了皱眉头,眼神里满是担忧,继续说道:
“你爸妈平时是怎么看待他的,你心里能不清楚?”
关婧目光紧紧地锁定在关志恒身上,语气强硬地说:
“这是我们关家的私事,你少掺和。”
她心里想着,只要她乐意,完全可以带着关志恒离开关家。
去过属于他们两个人的小日子,远离那些烦心事。
关志恒静静地站在一旁,看着关婧和陆晚星。
他的心里头五味杂陈。
一个是他曾经最依赖的人,另一个是他曾经最爱的人。
可现在面对她们,他只觉得浑身疲惫。
他也不想再跟她们争辩了,不然这场争执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才结束。
他看了看手上的表,时间已经很晚了。
他心里盘算着,然后开口嘀咕道:
“这都这么晚了,不行的话,只能去同事家借宿一晚了。
唉,想想真是讽刺,那明明是我自己的房子啊。”
说完,他抬脚就准备离开。
关婧没跟出来,可陆晚星却在他身后不远处跟着。
其实要不是因为关婧,她也不会擅自闯进关志恒的住处。
陆晚星加快了脚步,走到关志恒身边。
她轻声说道:“你要去哪儿啊,我开车送你吧。”
她指了指楼下停着的车,接着说:
“现在都这么晚了,你一个人出去不安全。”
关志恒没说话,只是停下了脚步。
他静静地盯着陆晚星,眼神有些复杂。
陆晚星被他看得一愣,心里有些慌乱。
突然就想起,如果没有她和关婧,关志恒也不至于被迫离开。
她看着眼前英俊的关志恒,只感觉自己的心跳开始加速。
重逢时的那股喜悦劲儿过去之后,更多的是对自己和关志恒现在这关系的不安。
他们曾经有过婚约,关志恒也算是她的未婚夫。
可现在呢,关志恒看她就像看陌生人,甚至像看洪水猛兽一样。
陆晚星低下头,垂下眼帘,紧抿着红唇。
她轻声说道:“对不起。”
这一声对不起,既是为现在的事儿,也是为过去的事儿。
关志恒愣了一下,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。
他赶紧移开了视线,摆了摆手说:
“没必要说这些。”
他心里想着,反正再过十天左右,他就要调回去了。
他现在就想和她们少点纠葛,尤其是关婧。
比起陆晚星,他现在更怕关婧。
陆晚星看着关志恒,低头凝视着他。
她声音有些沙哑地说:“你放心,我不会让她再打扰你太久的。”
顿了顿,她又接着说:“要是你不想再看到我出现在你面前,也成。”
关志恒终于抬起头来,目光里闪过一丝惊讶。
当他们的目光交汇在一起的瞬间,
周围那些原本嘈杂得让人头疼的声音,
好像一下子都消失得无影无踪了。
陆晚星轻抿着那娇艳欲滴的红唇,
她的手不自觉地紧紧握成了拳头,
关节都因为用力而泛白。
她深吸一口气,缓缓说道:“我也不指望你能宽恕我。
毕竟我曾经犯下的错,
可能不是那么容易被原谅的。
我更不会强迫你回到我身边,
我知道,有些事一旦发生,就无法再回到从前。”
“但是我会对我过去犯的错负责的。
不管付出什么代价,我都愿意承担。”
“至少得让我能继续看着你,
这样我心里也能稍微好受一些。”
陆晚星的眼神里好像藏着好多好多没说出口的话,
那些话在她的眼底闪烁,
像是无数颗星星被困在了深邃的夜空。
但最终她还是闭上了嘴,
选择了沉默,只是静静地看着关志恒。
关志恒的眼神微微闪烁了一下,
那闪烁的光芒里,似乎有一丝复杂的情绪。
他的手不自觉地握成了拳,
那拳头握得紧紧的,好像在压抑着什么。
然后又慢慢地松开,像是放下了一些负担。
他摆了摆手,脸上带着淡淡的神情,说:“随你便。”
陆晚星嘴角紧绷着,
眼睛里闪过一丝光芒,
那光芒里有一丝希望,也有一丝苦涩。
关志恒压根儿就没再看陆晚星一眼,
他直接绕过她,脚步匆匆地下了楼。
他的脚步很快,好像是想要逃离这里。
下了楼之后,他没往自己家走,
而是去了另一栋楼。
到了那栋楼,他找了个熟悉的男同事,
打算借宿一晚。
陆晚星把他送到楼下,
也没再跟着他,只是站在原地,
静静地看着他离去的背影。
关志恒站在门口,
抬起手,轻轻地敲了敲门。
那敲门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脆。
没一会儿,门“吱呀”一声开了,
一个长相清秀的男人探出头来。
这男人看到关志恒,
脸上明显露出惊讶的神色,
眼睛瞪得大大的,嘴巴微微张开。
他赶忙把关志恒往屋里让,
热情地说道:“哟,这么晚了,你咋来了?
快进来快进来,外面冷。”
关志恒有点尴尬地走进屋里,
他搓了搓手,手心里都是汗。
他有点不好意思地说:“长青,我想在你这儿过一夜。”
李长青先是戏谑地瞅了他一眼,
那眼神里带着一丝调侃。
又往门外瞧了瞧,
发现空无一人,
然后“砰”地一声关上了门。
他满脸好奇地问:“咋回事啊?和你老婆吵架啦?”
说着说着,他突然像想起了什么似的,
瞪大了眼睛惊呼道:“不会是她把你给赶出来了吧?”
关志恒一下子愣住了,
一脸困惑,眉头都皱了起来。
眼看着李长青越说越离谱,
他赶紧伸手捂住李长青的嘴,
着急地说:“你瞎说啥呢?啥老婆啊?”
李长青扒拉开他的手,
笑着说道:“你还装啥傻呀?
自从那天你和你老婆救了团团,
梁婶逢人就说这事呢!
现在这一片儿的人都知道你有老婆啦。”
关志恒一时语塞,
张了张嘴,却不知道说啥好。
他的脸微微泛红,显得有些窘迫。
李长青接着又问:“你还没说呢,你咋来我这儿了?
不会是你们吵架,你赌气跑出来的吧?”
关志恒赶忙摆摆手,
着急地解释道:“不是不是。”
他扶着额头,叹了口气,
张嘴想说啥,可一时又不知道咋跟李长青解释他和陆晚星的关系。
他只能有点生硬地强调:“总之,那个女的不是我老婆,也不是我女朋友。”
李长青“啊”了一声,
看到关志恒好像有点提不起精神。
虽然关志恒平时在他们面前总是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,
但他还是感觉到关志恒心情不太好。
于是他也没再接着追问,
摆了摆手说:“行吧,那你就先在我家住着吧,住多久都行。”
李长青可是关志恒离开关家后,
交的第一个知心朋友。
关志恒心里一暖,
真诚地说:“谢谢啊。”
李长青白了他一眼,
满不在乎地说:“跟我客气啥呀,咱俩这关系还说啥谢。”
突然,李长青好像想起了啥,
眼睛一亮,问道:“对了,我听说你快要调回北京了?”
关志恒点了点头:“嗯,还有十来天。”
“这么快啊?”
李长青故意把语调拉得老长,
脸上露出不舍的神情,
心里头涌起一股不舍。
关志恒看到他有点失落,
正打算安慰他几句。
没想到李长青很快就振作起来,
笑着说:“没事,等你去了北京,我可以去北京找你嘛!
到时候咱们在北京好好聚聚。”
关志恒拍了拍他的肩膀,
认真地说:“就算你去了北京,也要记得和我保持联系哈。”
关志恒点点头。
之后,两人并肩坐在那儿。
关志恒双手随意地搭在膝盖上,眼神有些放空。
关健则时不时地用手拨弄一下衣角。
他们东一句西一句地聊着天。
话题从天气聊到儿时的趣事,又从街头的小吃聊到最近的新闻。
不知不觉,夜已经深了。
月光透过窗户洒在他们身上,像是给他们披上了一层银纱。
他们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,脸上还带着未消散的笑意。
第二天一大早,关志恒没回家。
他简单地整理了一下衣衫,就直接去了部队。
他到部队是打算和新来的翻译交接工作。
部队的办公室里,阳光透过窗户,洒在地面上,形成一片片光斑。
一位军官带着一个年轻人走进办公室。
那军官穿着笔挺的军装,步伐稳健。
年轻人跟在后面,眼神中透着一丝紧张和期待。
军官笑着对关志恒说:“小关同志,这是新来的翻译,你们认识认识。”
关志恒一抬头,一下子愣住了。
他的眼睛瞬间瞪大,眼中满是惊讶。
他咋也没想到,新来的翻译竟然是关健!
关健穿着一身整洁的军装,显得格外精神。
他伸出手掌,脸上挂着微笑,说道:“咱们有日子没见啦。”
他眼神里的惊讶只是一闪而过。
接着,他的眼神有些躲闪,带着一丝歉意避开了关志恒的目光。
关志恒仔细瞧着他。
他发现关健的脸庞比以前更加坚毅,眼神也更加深邃。
感觉他好像变化了不少,可又好像一切都和以前一样。
他微微一笑,也伸出手回应道:“确实好久不见了。”
军官看着他们俩,一脸意外地说:“哟,你们俩原来认识啊?”
说完,他点了点头,脸上露出欣慰的微笑:“这样也不错。”
然后军官摆了摆手:“那你们忙,我先告辞了。”
关志恒轻轻点了点头,嘴里应了一声:“好的,长官。”
等那军官离开之后,办公室里头就只剩下关志恒跟关健两个人了。
办公室里一下子安静了下来,只有墙上的时钟滴答滴答地响着。
虽说这三年时间过得那叫一个快,好多事儿和心情都跟以前不一样咯。
但关志恒一面对关健,还是觉得浑身不自在。
他的手不自觉地捏紧了衣角,身体也微微僵硬着。
关志恒转过身去,拿起桌上的水壶,给关健倒了杯水。
他的动作有些迟缓,心里头好几次都想开口说点啥。
可话到嘴边,又不知道从哪儿说起。
“多谢啊。”关健接过水杯,瞅了关志恒一眼。
他的眼神中带着一丝复杂的情绪。
沉默了一小会儿,突然就问:“你离开关家之后,就一直在这儿工作吗?”
关志恒先是愣了一下,然后点了点头。
他的声音有些低沉,说道:“这儿虽说挺偏僻的,还挨着邻国呢,可翻译人才少得可怜。”
“这儿的条件是差了那么点儿,不过同事们人都可好啦,乡亲们也热情得很。”
关志恒借着这个机会,打开了话匣子。
他开始跟关健说工作上该注意的事儿和重点。
他说话的声音温温柔柔的,可内容专业得很。
关健听得那叫一个认真,眼睛一刻也不离开关志恒。
他时不时还会记记笔记,手中的笔在本子上沙沙作响。
关志恒就那么静静地看着,心里头想着。
自己占了关健十六年的优越生活,这事儿是咋都改变不了了。
不过他欠关健的,早都还清咯。
那些过去的事儿,现在在他眼里头,就跟过眼云烟似的。
关健记完笔记,合上了本子,说道:“我都记下啦,谢谢你哈。”
关志恒笑着摆了摆手,说道:“不用客气。”
这时候,关健突然轻声问:“大姐有没有来找过你呀?”
关志恒脸色一下子就变了。
他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,眼神也有些慌乱。
立马就回想起昨晚见到关婧的场景,僵硬地点了点头。
关健接着说:“你离开关家之后,大姐和晚星姐就跟疯了似的,到处找你呢。”
他表情没啥变化,好像早就料到了似的。
“这三年啊,爸妈和大姐不知道吵了多少回。”
关健嘴角扯了扯,带着点讽刺的意味说:“我真是听都听够了,最后我也搬出去住了。”
关志恒听他这么一说,都愣住了。
他的嘴巴微微张开,眼中满是震惊。
他一直都以为自己离开之后,关家就能回到以前的日子。
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。
关健看了他一眼,说:“当年被调换的时候你还是个小婴儿,我知道错不在你。”
“但那时候我恨所有人,所以就不管不顾地夺走你拥有的一切。”
他停顿了一下,紧紧握着手里的水杯。
水杯被他握得有些变形,他自嘲地笑了笑,说:“我和晚星姐之间,压根儿就没真正发生过啥。”
“就算是后来的订婚宴,也因为你不在给取消了。”
她满脸认真地还说:“不管关家少爷是谁,我要嫁的人就只有你。”
“不过看到她们那么疯狂的样子,我心里头还挺痛快的。”
“一想到连她们都会求而不得,我好像也没那么难过了。”
关志恒静静地坐在那儿,认真听着。
他眼睛低垂着,目光落在地面。
嘴巴紧紧闭着,一声也不吭。
可他的内心啊,就跟那翻江倒海似的,早已波涛汹涌。
他心里清楚得很,自己和陆晚星之间,
那是注定没法再回头了。
就像泼出去的水,根本收不回来。
而且跟关家呢,也注定是再没什么牵连了。
从此之后,形同陌路。
关健看着眼前焕然一新的关志恒,接着说道:
“嘿,等我搬出关家以后啊,那日子过得可忙啦。”
“每天一堆练习要做,还有考试得应付。”
“忙得我呀,连想那些烦心事的时间都没有。”
关志恒微微点了点头,还是没说话。
关健又接着说:“等过了老长一段时间,我忽然再想起那些事儿的时候。”
“嘿,就觉得好像那些事儿都不再重要了,没啥大不了的。”
“现在到了这儿,我也得开始过一段新的生活啦。”
说着,关健站起身来,拍了拍身上的灰尘。
然后准备去整理暂时住的地方。
关健走到门口,停下了脚步。
他回过头来,对着关志恒说:“关志恒,当年我也欠你一句道歉,真对不起啊。”
关志恒愣了那么一下。
嘴角不自觉地微微翘起了一个小弯。
等关健离开以后,关志恒回到桌前。
继续弄他还没完成的稿件。
他眼睛紧紧盯着桌面,就这么一直忙啊忙。
直到夜幕都降临了,关志恒才把手头的活儿给结束了。
他把桌上的文件一件一件地收好。
又把自己的物品一件一件地装进一个小纸盒,打算带回去。
他办公室里的东西也不多,没一会儿就收拾好了。
在回家的路上,关志恒走得那叫一个慢。
他心里头还犹豫了几秒钟呢。
寻思着是直接回家,还是先去李长青家。
为啥呢?因为他实在是不想面对关婧。
就在他犹豫不决的时候,不知不觉就走到自家楼下了。
哟呵,一辆军绿色的吉普停在那儿呢。
陆晚星穿着军装,就那么靠在车门上。
她身材高挑得很,还带着几分懒散的劲儿。
她那美丽又锐利的眉眼啊,没什么表情的时候,显得特别冷峻。
就跟那冰山似的。
看到关志恒回来,陆晚星眼中的冰霜啊,一下子就化成了水。
眼神都变得温柔了。
陆晚星朝着关志恒走过去,目光落在他手中的纸盒上。
停顿了一下,开口问道:“这是啥呀?”
关志恒看了她一眼,说道:“我过几天就要调走了。”
陆晚星一听,紧接着就问:“调哪儿去啊?”
那一向冷静的声音里,都带着一丝焦急和不安了。
关志恒抬头看了她一眼,轻轻地叹了口气说:“北京。”
陆晚星好像松了口气,伸手接过关志恒手中的纸盒。
然后自己先踏上了楼梯,说道:“走吧,回家。”
关志恒站在那儿没动。
陆晚星停下脚步,回头看了看他,说:“她不在家呢,估计有段时间不会来了。”
关志恒这才跟着她上楼,眼睛一直看着陆晚星的背影。
好几次想说话,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。
安静的楼道里,就只剩下他们两人的脚步声,“噔噔噔”的。
到了最后一层,楼梯间里安静得只能听见两人的脚步声。
这时,才听到陆晚星轻声说:
“我早上给阿姨打了电话,这几年生意大环境都不好做呢。
关家的生意也受了不少影响,好多订单都黄了。
嘿,你知道不?叔叔已经从董事长的位置退下来咯。
现在关家的公司啊,已经正式交给关婧接手啦。
她一个女孩子,突然要挑起这么大的担子,也挺不容易的。
正好关家前几天签的那个大合同,前天出了点问题呢。
合同对方突然变卦,叔叔气得不行,直接住院了。
她没办法,只能赶回去处理那些糟心事儿。”
她没有回头,依旧背对着关志恒。
关志恒就静静地跟在她身后,他看着她那挺拔的背影,恍惚间,就好像回到了过去一样。
你别说,无论是她沉稳的声音,每一个字都像是沉稳有力的鼓点。
还是她高挑的身材,走起路来英姿飒爽。
又或者是她身上笔挺的军装,那一抹军绿总能给人带来无尽的安全感。
陆晚星抱着纸盒的手不自觉地紧了紧,纸盒的边角都被她捏得有些变形。
她把关志恒送到家门口,停了下来,轻声说道:“早点休息哈。”
说完,她也没再纠缠。
就像在履行她之前的承诺似的,除了保护关志恒,尽量不出现在他面前。
她的身影一步一步消失在楼道的黑暗里。
关志恒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楼道里,这才像是回过神来。
然后他回到了屋里,屋里静悄悄的,关婧确实已经离开了。
家里的布置还是老样子,家具摆放得整整齐齐,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。
关志恒放下东西,走进浴室去洗了个澡。
热水冲刷着他的身体,他把最近的烦恼都抛到了脑后,好好睡了一觉。
第二天,因为休假,关志恒难得在床上多躺了一会儿。
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在床上。
快到中午的时候,关志恒才慢悠悠地起床洗漱。
刚弄完,门就被敲响了。
“咚咚咚”,敲门声清脆响亮。
关志恒打开门,就看到李长青站在门外,脸上堆满了笑容,说:“大家听说你要调回北京了。
特意准备了一顿饭,等你一块儿去吃呢,就当是给你送行了。
正好梁婶也想借此机会好好感谢你。”
关志恒还没来得及说话,就被李长青热情地拉去了梁婶家。
梁婶看到关志恒,眼睛笑得眯成了一条缝,招呼他:“小关,快坐下。”
她又看了看他身后空荡荡的,便随口问:“小关,你媳妇儿咋没来呢?”
关志恒愣了一下,赶紧解释:“梁婶,你误会了,她只是我以前的一个老朋友。”
梁婶“啊”了一声,脸上露出尴尬的笑容,说:“是我搞错了。
我看你们俩挺熟的,站一块儿也挺配,就……”
关志恒笑着摆了摆手,说:“没事儿。”
这时,郑嫂在厨房忙活完,端着最后一道菜出来。
正好听到他们的谈话,她想起了那天见到的陆晚星,忍不住插嘴:“说真的,那天那个女军官,长得真不错。
皮肤白白净净的,眼睛又大又亮。”
饭桌上有人打趣:“你不是还在给你家小子找对象吗?现在机会来了。
要是看上了,让关同志给你牵个线呗。”
郑嫂听了,眼睛亮了亮,似乎有点心动了。
她看向关志恒,试探性地问:“关同志,你看这事儿能行吗?”
关志恒张了张嘴,嘴巴微微张开,脸上露出了一丝犹豫和为难的神情。
郑嫂赶紧补充说:
“哎呀,我跟你说啊,我那儿子可挑剔啦!之前给他介绍了好几个相亲对象呢。
他就没一个满意的,你说气人不?眼瞅着他年纪也不小了。
我这当妈的心里头啊,就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,急得不行!”
“郑嫂,您先别急。”
关志恒谨慎地说道,
“男人嘛,年纪大点儿真不是啥大问题。
关键得是他自己喜欢才行啊。不过呢,她这次来咱们军区,
主要是来交流经验的,
估计过几天就得走啦。”
郑嫂一听关志恒的话,原本带着期待的脸上,立马像被乌云遮住了阳光,露出了明显失望的神色。
她轻轻叹了口气,语气里满是遗憾:“原来是这样啊,哎呀,那可真是太遗憾了!”
说完,她忍不住看了关志恒一眼。
那眼神里,似乎还带着一丝不甘心,就好像她心里还有个小火苗,还想再争取争取这相亲的事儿。
这时候,李长青敏锐地注意到了关志恒有些不自在的表情。
他赶紧笑着招呼大家,声音提高了几分:“哎哎哎,咱们不是来给小关送行的嘛。”
他一边说着,一边用手指了指桌上的菜:“咋净聊这个啦?菜都上齐啦,大家赶紧趁热吃啊!”
郑嫂听了,这才把那点不甘心的小情绪收了起来。
她不再提相亲这事,转身快步走进了厨房。
不一会儿,她端出了煮好的奶茶。
她先给关志恒盛了满满一碗,脸上堆满了笑容,热情地说:“小关啊,这次我特意加了奶皮进去。”
她眼睛亮晶晶的,继续说道:“比之前的更香呢,你快尝尝。”
关志恒赶紧连声道谢,双手小心翼翼地端起碗。
他轻轻吹了吹碗里升腾的热气,然后小小地抿了一口。
关志恒眼睛一亮,笑着对郑嫂说:“郑嫂,您这手艺真是越来越好了,真好喝!”
郑嫂听了,开心得哈哈大笑起来。
她向大家挥了挥手,大声招呼着:“那你们也都尝尝,味道真不错!”
梁婶也跟着笑了起来,她绘声绘色地讲起那天关志恒在阳台救下团团的事儿。
她双手比划着,语气十分激动:“你是没看到啊,那天可惊险啦!小关那动作,敏捷得跟猴子似的。”
她猛地一抬手,模仿着关志恒的动作:“‘唰’的一下就把团团给救下来了。”
她拍了拍自己的胸口,心有余悸地说:“看得我这小心脏啊,扑通扑通直跳!”
关志恒被说得不好意思了,脸涨得通红。
他的头越埋越低,都快埋到桌子下面去了。
一时间,饭桌上的气氛变得和谐又愉快。
接下来的几天,关志恒再没见过陆晚星。
偶尔听到她的消息,还是在首长的谈话中得知的。
原来她已经因为任务离开了。
关志恒的生活依旧跟往常一样。
他认真完成了最后一点交接工作。
还带着关健参加了两场外事会议。
转眼就到了关志恒离开的日子。
他穿着一件洁白的衬衫,衬衫的领口笔挺,袖口也整整齐齐。
他手里提着个皮箱,皮箱的表面擦得锃亮。
他来到了火车站。
不过这次,他不是一个人。
李长青送他到了检票口。
李长青有点局促地在口袋里摸索了一阵,然后掏出一条红绳。
他的脸微微泛红,有些不好意思地说:“小关啊,我想了好久。”
他挠了挠头,接着说:“也不知道送你啥好。我手笨,这是我让我妹妹编的。”
他把红绳递到关志恒面前,又补充道:“虽然看着简单,你可别嫌弃啊。”
关志恒看着他,笑着说道:“长青,你这说的什么话呀。”
关志恒看着他手中的红绳,心里暖乎乎的,就像有一股暖流在身体里流淌。
他伸出手,真诚地说:“我高兴还来不及呢,现在就给我戴上吧。”
李长青嘿嘿一笑,脸上满是憨厚。
他小心翼翼地给关志恒戴上红绳。
戴好后,他还不忘叮嘱说:“小关,你可别忘了我啊。”
他眼睛亮晶晶的,又说:“我一有机会肯定会去看你的。”
关志恒拍了拍他的肩膀,笑着说:“说不定,咱们以后还有机会一起工作呢。”
关志恒抬头的时候,看到远处的关健,远远地向他挥手。
关健的手在空中挥舞着,脸上带着灿烂的笑容。
关志恒笑了笑,语气温和而坚定:“一定会的。”
一个月后,北京城。
那会堂里可热闹了,人来人往的,到处都是参加这次重大外交会议的人。
人们穿着各式各样的服装,脸上带着严肃又期待的神情。
关志恒呢,是这次会议的口译人员之一。
你瞧那与会者,乌泱乌泱的一大片。
他们来自不同的国家,说着不同的语言。
不过关志恒工作起来那叫一个麻溜,他的眼神专注而坚定。
他有条不紊地处理着每一项任务,工作进行得井然有序。
他翻译得也是准确无误,每一个词汇,每一句话,都翻译得恰到好处。
在座位当中,有一道目光那是死死地穿越人群,就只锁定着关志恒。
这人是谁呢,正是陆晚星。
她静静地坐在会议现场,目光却不受控制地直直投向翻译席上的关志恒。
关志恒正全神贯注地听讲,然后认真地进行转述。
嘿,还真巧了!两人的目光“唰”地一下就相遇了。
关志恒眼皮都没多抬一下,只是平静地瞥了一眼,就好像什么事儿都没发生似的。
陆晚星呢,眼神明显颤抖了一下,那眼神里闪过一丝慌乱。
过了好一会儿,她才勉强把视线收回来,重新投入到会议当中。
会议结束之后,关志恒紧紧跟在领导身旁,陪着领导继续进行商务活动。
他的眼睛都没往陆晚星那边多瞧一下。
这时候,天空阴沉沉的,布满了厚厚的阴云。
空气也好像变得沉甸甸的,压得人有点喘不过气来。
一辆军绿色的吉普车慢悠悠地驶入了平江路。
开车的通讯员从后视镜里偷偷看了一眼陆晚星,小心翼翼地问道:“陆营长,这次会议得持续三天呢,咱先回酒店不?”
陆晚星慢慢地睁开眼睛,目光在窗外不远处的栖湖那儿扫了一下。
她轻声应了一句:“行。”
那湖面,在这阴沉的天空下,看上去压抑得人都快窒息了。
正这么走着呢,平稳行驶的车“吱——”地一下来了个急刹车!
通讯员赶紧回头,着急地问道:“陆营长,您没事吧?”
陆晚星稳了稳身体,眉头皱得紧紧的,问道:“咋回事啊这是?”
话音刚落,就瞧见一辆白色面包车“嗖”地一下飞驰而过。
后面还紧跟着两辆警灯“滴滴”闪烁的警车。
陆晚星反应可快了,一下子就反应过来这是在追捕逃犯呢。
她当机立断,大声下令:“走另一条路,去协助拦截!”
通讯员立马回应:“明白!”
说着,通讯员迅速打方向盘,掉头驶入了一条能半路拦截的小道。
那辆逃窜的面包车跟疯了似的,横冲直撞。
好几辆车被它一撞,轮胎“哧哧”地打滑。
那些车转了好几圈后,就横在路中间了。
面包车里面的人还挺得意,开车的男人咧着嘴阴笑:“嘿,笛哥,那些警察根本拿咱们没办法!”
被叫做笛哥的男人吐出一口烟,冷冷地哼了一声:“专心开车,出了市区才安全。”
而在面包车后面一个改装过的空间里,正绑着三名昏迷不醒的少女。
眼看着就要离开市区了。
其中一个人凑到笛哥跟前,谄媚地笑着说:“笛哥,这次要是能把她们转手,咱可就发大财咯……”
话还没说完呢,车辆另一侧“呼”地一下冲出一辆军绿色的吉普!
“砰”的一声巨响!
面包车的一侧车门直接被撞瘪了。
接着,面包车撞到路边的护栏上,被迫停了下来。
与此同时,警笛声越来越近。
面包车上,笛哥第一个跳下车,手臂都擦伤了。
他只来得及匆匆瞥了一眼那辆突然出现的吉普,骂了一句:“他妈的!”
然后撒腿就开始狂奔。
后面爬出来的那两个同伙,慌里慌张的,嘴里还喊着:“快走快走!”
急忙跟上前面的人。
吉普车上,陆晚星难受地扶着额头,手掌都被血染红了。
不过她咬着牙说:“这点伤,不碍事。”
其实她的伤势并不严重。
她赶紧看了一眼通讯员的情况,着急地问:“咋样啊,你没事吧?”
通讯员回答:“我没事,营长。”
确认通讯员没事后,她脑袋还晕乎乎的。
可她顾不上撞击后的眩晕,直接就下了车。
她快步走到面包车旁,仔细查看面包车的情况。
看到车后面昏迷的少女,心里一紧。
她对着刚刚赶到的警察大声说道:“哎!车上还有人呢,赶紧先叫救护车啊!”
然后又急切地喊道:“那几个嫌疑人往巷子里跑了,快派人去堵截,别让他们跑了!”
说完,她秀眉一挑,眼神中满是坚毅,脚步轻快而迅速,一马当先地冲了出去,率先追了过去。
此时,在小巷口,关志恒正优哉游哉地走在回家的路上。
他嘴里哼着欢快的小曲,双手还时不时地跟着节奏摆动。
突然,几名满脸灰尘的男人风风火火地冲了过来,一边跑一边大声喊叫着:“让开让开!”
那声音震得周围的空气都仿佛颤抖起来。
路人被吓得不轻,脸上露出惊恐的神情,纷纷往旁边躲避。
有人嘴里还嘟囔着:“这是咋啦,这么凶,简直像疯了一样。”
关志恒感觉事情不对劲,眉头紧紧皱起,心里犯起了嘀咕:“这帮人咋回事啊?一个个跟急了眼似的。”
但他只是默默地退到一边,双手紧紧握住手中的包,警惕地看着他们,眼神中充满了戒备。
当领头的人冲过来时,关志恒眼睛一瞪,如同铜铃一般,大声喊着:“看招!”
然后他双手紧握包,用尽全身力气朝对方头部砸去!
那领头的人完全没料到这一下,脸上露出惊愕的表情,措手不及,“哎呀”一声叫了出来。
身体立刻踉跄几步,整个人像失去平衡的木偶一样,摔了个四脚朝天。
后面的两人赶紧跑过来,一边扶起他一边焦急地喊:“笛哥!笛哥你没事吧?”
笛哥愤怒地吼道:“没事个屁,疼死我了!”
就在这短短十几秒的工夫,几名穿着橄榄绿制服的警察已经远远地追了上来。
他们一边跑一边大声喊着:“站住,别跑!再跑就开枪了!”
那笛哥气急败坏地骂道:“该死,都怪你这混蛋,现在咱们都得完蛋!”
眼看逃不掉了,那两人恶狠狠地伸手就要去抓关志恒,嘴里还喊着:“抓住他,别让他跑了!”
关志恒毫不犹豫,涨红了脸,大声喊着:“想抓我,没门!”
然后立刻转身,撒开腿拼命逃跑。
旁边的路人见状,脸上露出犹豫的神情,有人小声说:“咱要不要帮忙啊?说不定能当个英雄呢。”
有人则摇摇头说:“还是别惹事了,万一受伤了可就麻烦了。”
但是,捂着脸恢复意识的笛哥从口袋里掏出一把蝴蝶刀,那刀刃在阳光下闪烁着寒光。
他恶狠狠地说:“小兔崽子,看我不弄死你!”
然后毫不犹豫地追了上去,脚步飞快,狠狠地向关志恒刺去。
关志恒一边跑一边声嘶力竭地喊:“救命啊!谁来救救我!”
只能拐进小巷,一边跑一边尽量拖延时间。
他还利用巷子里的所有杂物,像石头、木板之类的,制造障碍,大喊着:“看你们怎么追,我看你们能飞过去不!”
两个追上来的小弟没防备,被杂物砸得头晕目眩,“哎哟哎哟”地叫着,那声音十分凄惨。
随后追来的警察一拥而上,将他们牢牢压在地上。
然而笛哥身手还挺敏捷,这次有了警觉,嘴里喊着:“别跑,你跑不掉的!”
更是几步避开障碍追了上来。
紧接着一把抓住关志恒的衣服,用力一拽,把他拽倒在地。
笛哥怒吼道:“找死,你他妈就是找死!”
然后毫不犹豫地抬手刺向关志恒的胸口!
下一刻。一滴温暖的东西滴落在关志恒的脸上。
“啥东西啊?”关志恒心里一惊,脸上露出恐惧的表情。
一滴,两滴。扑面而来的血腥味让人内心的不安达到了顶点。
关志恒猛地睁开双眼。
只见一只匀称有力的女人的手紧紧握住了刀刃,鲜血像小溪一样蜿蜒流下。
这一刀刺得非常狠,陆晚星咬着牙,嘴唇都被咬得发白,右手掌心被划破,几乎可以看到骨头!
她却好像一点也感觉不到疼痛,双眼冒火,还骂道:“你个混蛋!简直不是人!”
紧接着她抬起拳头,恶狠狠地说:“看拳!”
然后狠狠地朝笛哥的面门砸去!
笛哥还没从刚才的震惊中回过神来,“啊”的一声惨叫,就被猛地砸倒在地。
接着是更猛烈的拳风,陆晚星一边打一边喊:“让你作恶!让你欺负人!”
一拳拳落在他身上,脸上。
他“噗”地一下吐出一口血,那血溅到了旁边的墙壁上,红得刺眼。
陆晚星紧紧地压制着他,双眼赤红,那眼神仿佛能喷出火来,全身气势凛然,就像从地狱里跑出来的阎罗王一样,让人看了不寒而栗。
一时之间,还真分不清是笛哥的血流得多,还是她的血流得更多。
笛哥身上好几处伤口都在往外冒血,那血把他的衣服都染红了。
陆晚星也浑身是伤,血不停地流,染红了她的手掌和衣袖。
笛哥软倒在地,声音颤抖着不住求饶:“求求你,别打了,饶了我吧。”
可陆晚星却好像没听见周围的一切声响一样。
她双眼通红,满是怒火,手中的动作丝毫没有停下,依旧狠狠地攻击着眼前的嫌疑人。
嫌疑人被她打得节节败退,可她还是没有要停手的意思。
突然,一只手轻轻地抓住了她的衣角。
“别打了。”一个温柔又带着点焦急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。
陆晚星猛地停止了攻击,就仿佛被点了穴一样,瞬间定在了那里。
她缓缓转身,目光落在身后的人身上,紧接着紧紧抱住了关志恒。
那力气大得仿佛是要把他融入自己的血脉里,手指都抠进了他的衣服里。
关志恒被迫被她抱住,能清晰地感受到她急促的心跳。
那心跳声就像敲鼓一样,“咚咚咚”地响个不停。
“你的手怎么样了?”关志恒赶紧问道,声音里满是紧张。
他的眼睛紧紧地盯着她受伤的手,眼神中充满了担忧。
陆晚星却将他抱得更紧了,贪婪地靠在他的颈窝。
她声音虚弱地说:“我没事,真的没事。”
谁都不知道刚才她看到那刀刃即将刺入关志恒时,心里有多害怕。
她的心都快从嗓子眼儿里跳出来了,整个人都慌了神。
那一刻,她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,就是一定要救下关志恒。
幸好。
幸好她及时赶到了!
就在这时,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。
那脚步声就像打雷一样,越来越近。
原来是身后匆忙赶来的警察到了。
他们一拥而上,将地上的嫌疑人控制住。
嫌疑人还在挣扎着,嘴里骂骂咧咧的。
警察死死地按住他,不让他有反抗的机会。
“陆营长!”在嘈杂声中,通讯员焦急地从人群中挤出来。
他一边跑一边喊,脸上满是担忧。
“营长,您没事吧?”通讯员跑到陆晚星身边,急切地问道。
紧接着,一辆白色救护车匆匆驶来。
那鸣笛声格外刺耳,在寂静的巷子里回荡。
救护车停在巷口,车门打开,医生护士们拿着担架冲了下来。
“医生,快,这里!”通讯员急切地高声喊道。
他一边挥手一边往这边示意。
陆晚星的眼神微微凝视,好像这才从刚才的事件中回过神来。
但紧绷的心弦一放松,失血带来的疲惫感便像潮水一样汹涌而来。
陆晚星抬起沉重的眼皮,感觉眼皮有千斤重。
她想挪动一下身体,可身体却像不听使唤一样,脱力软倒下去。
“舟”她呢喃地呼唤了一声。
意识却彻底陷入了黑暗,只来得及听到耳边响起关志恒的一声惊呼。
“晚星?陆晚星!”关志恒的声音充满了惊恐和焦急。
他紧紧抱住倒下的陆晚星,大声喊道:“医生,快来啊!”
当陆晚星再次睁开眼睛,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关志恒那张忧虑的面庞。
他的眉头皱得紧紧的,就像拧成了一股绳。
眼睛里布满了血丝,一看就是一整晚都没休息好。
她刚要伸手,关志恒立刻阻止:“别动,你还在输液呢。”
“乱动针头该跑了,到时候又要重新扎针,会很疼的。”他又补充道。
他瞥了陆晚星一眼,接着说:“医生已经帮你止血包扎好了。”
“你另一只手也别乱动,好好养着,这样伤口才能好得快。”
陆晚星不再挣扎,她抬头看向关志恒,脸色依旧苍白得像一张纸。
“你受伤了吗?”陆晚星声音微弱地问道。
关志恒轻轻摇头,温柔地说:“我没事,你别担心我。”
陆晚星这才松了一口气:“太好了,你没事就好。”
“要是你有事,我可怎么办啊。”她的声音带着一丝哭腔。
这时,通讯员提着午餐进来了。
他敲了敲门,喊道:“陆营长,您醒啦!”
“可把我们担心坏了。”通讯员走进病房,脸上满是关切。
陆晚星这才注意到外面的天色,天已经亮了。
阳光透过窗户洒在病房里,给人一种温暖的感觉。
通讯员把午餐放在小桌子上,笑着说:“您昏迷了一整晚。”
“是关志恒同志守了您一整夜,眼睛都没合一下。”
陆晚星凝视着关志恒,眼神中充满了感动。
关志恒有些尴尬地避开了她的目光。
他挠了挠头说:“我这么做是因为你救了我。”
“要不是你及时赶到,我都不知道会怎么样了。”
“我明白。”陆晚星轻轻张了张嘴,声音很轻地说道。
同时,她的眉头也微微皱了起来。
不过嘴角却轻轻往上扬了扬,露出一个淡淡的微笑。
她的嘴唇一点血色都没有,显得面容更加清冷了。
但这股冷意,因为她眼中那抹温柔,倒也没那么拒人于千里之外了。
关志恒使劲儿把目光收了回来。
嘿,瞧见陆晚星醒了,通讯员也走到门口了。
他打算起身走人。
陆晚星抬眼瞅了瞅站在门口的通讯员。
通讯员嘴巴动了动,立马就说道:“我还得去公安局把笔录再补充一下呢。”
“关志恒同志,陆营长这儿就交给你啦。”
说完这话,通讯员也不等关志恒回应。
立马给陆晚星敬了个军礼,然后“砰”地一声关上门就走了。
关志恒愣了一下,心里嘀咕着,也没说出话来。
他转过头看向陆晚星。
就见她正使劲儿用手肘撑着身体。
她额头上缠着纱布,看不清表情。
看她一起一伏的胸膛,知道她正忍着疼。
关志恒赶紧伸手扶住她,又在她背后塞了个枕头。
此刻,他顾不上计较什么了。
关志恒打开午餐盒,里面有小米粥和一盅汤。
他问:“现在吃吗?”
陆晚星抬眼看他,点了点头。
接着伸手想自己吃饭。
关志恒看她一眼,没说话。
陆晚星手慢慢放下。
关志恒说:“想快点好,就老实点儿。”
说着,他端起粥,轻轻吹了吹,送到陆晚星嘴边。
又说:“医生说,你额头是皮外伤,有轻微脑震荡,得住院观察两天。”
他看了眼陆晚星右手。
洁白绷带上缠很多圈,隐约能看到渗出血迹。
他接着说:“你手上伤得最重,估计一段时间不能提重物。”
陆晚星乖乖低头,喝着关志恒喂的粥,轻轻“嗯”了一声。
关志恒忍不住又说:“记在心里,不然以后举东西都费劲。”
“下次别这么冲动。”
他心里明白,军人的手很重要,战场上不能抖。
此刻,他愧疚自责越来越深。
他寻思着,若自己没被拖住、没被追上……
“因为你,我当时来不及多想。”
病房里,陆晚星慢悠悠开口。
“你已经做得挺好。”
陆晚星低头看着他,接着说:
“没你争取的几十秒,逮住他们更费劲。”
“你做到这样很不错,没在旁边干看着。”
关志恒抬头望她,心里乌云一下子散了。
“喝不下了。”
陆晚星轻声说。
她原本苍白的嘴唇,恢复了一点淡淡血色。
关志恒低头瞧了瞧小米粥,发现还没喝到一半。
接着说:“再多喝一点。”
陆晚星脑袋晕乎乎,浑身没力气,没胃口。
但听到关志恒的话,她还是乖乖低头,又喝了几口粥。
“真喝不下了。”
陆晚星轻轻摆头,声音沙哑。
关志恒放下碗。
“你好像没吃东西。”
陆晚星看向没动过的鸡汤,说:“把它喝了。”
关志恒摇头:“我不饿。”
陆晚星看着他的黑眼圈和胡茬,心里揪了一下。
“你一晚上没睡,去休息。”
陆晚星轻声说:“我自己行。”
关志恒瞥她一眼,眼神带着怀疑。
陆晚星笑着说:“我从军队出来,这点小伤不算啥。”
“快去休息。”
“你要拿东西,记得叫我。”
“好的。”
陆晚星答应,关志恒这才去睡觉。
说是休息,
其实就是在陆晚星病房墙边搭张简易床,
然后躺上去。
他一整夜精神紧绷,
明明累得要命,
两条腿快抬不起来,
却怎么也睡不着,意识清晰。
在安静的病房里,
能听见陆晚星动作时布料摩擦声。
不知过了多久,
关志恒才迷迷糊糊睡着。
陆晚星靠在病床边,
静静凝视关志恒的睡脸。
窗外阳光洒进来,
照在她脸上,
深邃双眼温柔又波光粼粼。
陆晚星只休息两天,
就办理出院手续。
出院那天,关志恒来看她。
见她孤零零站在医院门口,
额头和右手缠着新绷带。
“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?”
陆晚星抬头说:“那天抓的嫌犯背后有同伙,通讯员追捕时发现线索,我派他协助公安调查了。”
关志恒嘴角动了动,
他心里清楚发现线索的是谁,
但没说什么,只问:“你现在住哪里?”
陆晚星报了酒店名字。
“也是一个人?”
“嗯。”
陆晚星看看缠着绷带的手,笑道:“没事,就是吃饭拿东西有点麻烦。”
“你通讯员什么时候回来?”
“顺利的话,大概明天搞定。”
关志恒瞅着她颤抖的手,心疼地说:“我送你回去,你手看着不好。”
陆晚星眼睛弯成月牙儿,轻声应:“行,麻烦你。”
到酒店后,关志恒发现,
陆晚星右手伤得很重,
小臂抬起来都费劲,还是惯用手。
关志恒皱眉说:“你伤不轻,让你一个人,吃饭都折腾半天。”
天色暗下来,关志恒准备离开。
陆晚星看着他,没挽留,只说:“你路上小心。”
关志恒叮嘱:“你好好休息,别压到手。”说完关门。
他走到门口,瞥见酒店门口黑色奔驰。
后座车窗摇下一半,露出女人眉眼和鼻梁。
关志恒呼吸急促,心里“咯噔”一下,
趁女人目光没转过来,退到门后。
车门打开,关婧下车。
她穿黑色西装套裙,高贵优雅,
脚穿高跟鞋,美腿修长白皙。
她扫视周围问:“是这里吗?”
关志恒心里一紧,祈祷别被发现。
她身后女士恭敬回答:“没错,关总,就是这儿。”
女士又说:“徐总为您安排了休息房间。”
关婧眉头一皱,平静又威严地提醒:“如果这次再在我房间发现不该有的东西,那这笔交易就别想了。”
女士赶忙说:“绝对不会,关总放心,我们都安排好了。”
关婧没多言,径直走进去。
上楼时,她鬼使神差回头看向门口。
门口空荡荡,没人。
关婧凝视片刻,莫名觉得怪怪的。
身后女士好奇问:“关总,有问题吗?”
关婧轻描淡写说:“没什么,可能我多想了。”
然后收回视线。
与此同时,陆晚星把关志恒拉回房间,着急道:“今晚别急着回去,等她走了再说。”
陆晚星又说:“她还在四处打听你消息,若非关家生意牵连……”
她没说完,关志恒明白。
若被关婧找到,他好不容易平静的生活又会一团糟。
关志恒犯嘀咕,咋解决这事呢。
正思索时,陆晚星递来酒店备用换洗衣物,安慰:“别太担心,就算她找到你,有我呢。先去洗澡,洗了澡或许舒坦点。”
关志恒没说话,接过衣服去洗澡。
他满脑子想如关解决问题,越想越头疼。
洗完澡出来,见陆晚星铺好了地铺。
她指着唯一的大床:“今晚你睡那儿。”
关志恒摇头,坚定说:“不用,我是男人,睡哪儿都行,你手上有伤,别将就。”
陆晚星笑笑,温柔道:“我睡哪儿都一样,别跟我客气。”
说完,她拿上换洗衣物。
“我先去洗澡啦。”她扬了扬衣物,进浴室。
关志恒看看时间,还早。
他坐在桌边,打开笔记本。
嘟囔着:“得赶紧打出明天准备的外语译稿草稿。”
开始打字。
浴室传来水声。
关志恒笔停住。
“哎呀,坏了!”他一拍脑袋。
想起换下的衣服还在浴室,里面还有内衣。
他琢磨,要不等陆晚星洗完再去拿。
又怕陆晚星洗澡发现叫他,会尴尬死。
“算了,硬着头皮上吧。”关志恒咬牙。
走到浴室门口,轻敲门。
水声停了。
“怎么了?”陆晚星低沉声音传出。
那声音似带着浴室湿气。
关志恒脸红,低声说:“我,我衣服忘在里面了。”
浴室安静片刻。
门开条缝,陆晚星声音传来:“要我帮你拿吗?”
“不,不用,我自己来。”关志恒赶紧说。
他不好意思让她帮忙,又想到她右手有伤。
“不能再麻烦她了。”他心想。
他没耽搁,伸手从门缝拿过洗漱台上的衣服。
他心慌意乱,把衣服塞进包。
念叨着:“赶紧拿出来,别再出啥幺蛾子了。”
过了五分钟,关志恒听到浴室门响了。
陆晚星裹着大浴巾走了出来。
长发半干,水珠顺着精致的锁骨滑落进浴袍。
小腿修长笔直,腿上伤痕增添野性之美。
关志恒眼睛直了,不由自主脸红。
等看完才反应过来,大声问:“你怎么裹着浴巾出来了!”
陆晚星神色复杂地看他,红唇轻启:“你把我换的衣服拿走了。”
关志恒愣了下,“啊?”
立刻意识到不对,耳朵烧红。
“不好意思,我真没那意思!”他赶紧解释。
他担心陆晚星误会,走到她背后翻包。
翻出拿错的衣服,递给她:“给你。”
又强调:“你赶紧换上,我不看。”
他坐在床沿等,嘀咕:“她咋还没换好。”
听到陆晚星轻笑,手里衣服突然不见。
陆晚星调侃:“哟,都看完才说这些呀?”
关志恒明白她逗自己,装作没听见。
身后传来布料摩擦声。
过了会儿,陆晚星叫:“志恒。”
关志恒回头,嘴唇擦过陆晚星脸。
他呼吸停住,慌张撑床往后挪。
陆晚星也惊到,手指轻触被擦过的地方,嗔怪:“好好说话,干嘛靠这么近?”
陆晚星抿嘴,欲言又止,改口:“算了,没事。”
接着,她递来毛巾:“帮我擦擦头发。”
关志恒看她滴水的头发,接过毛巾:“你坐床边。”
陆晚星乖乖坐下,关志恒温柔擦头发。
陆晚星找话题聊天,关志恒觉得她今天特能说。
他心里乱糟糟,理不清想法。
聊着,陆晚星突然说:“志恒,我没答应过别人求婚。”
关志恒动作停了下,平淡问:“跟我说这个干啥?”
又说:“我们已解除婚约。”
陆晚星低头沉默,最后说:“我知道。”
陆晚星犹豫后说:“如果……”
房间安静,她接着说:“如果误会说清,错误弥补,你愿和我重新开始吗?”
关志恒没回答。
曾经的隔阂在他心里扎根,哪能轻易忘记。
就算再在一起,也会成为他心里永远的痛。
陆晚星从他的沉默中知道了答案。
关志恒看不见她的表情,只看到她低垂的头,隐隐有几分失落。
关志恒轻轻收起毛巾,躺回床上,拉过被子蒙住自己,说:“咱早点睡吧。”
陆晚星没再吭声,房间安静下来。
安静得能听清彼此的呼吸声和床被的摩擦声。
关志恒心里挣扎着,慢慢睡过去了。
第二天一早,关志恒醒来,发现地铺没人。
他嘀咕着坐起身,看到床头有杯热水,杯底压着纸条。
他拿起纸条念:“去买早餐了,马上回来。”
他盯着字迹看了几眼,刚放下纸条,就听见敲门声。
他觉得是陆晚星回来了,说着“回来得挺快”,下床朝门走去。
手碰到门把时,他心里“咯噔”一下,感觉不对劲。
这是陆晚星的屋子,她有钥匙,不会敲门。
他松开手,往后退,紧张得心脏快提到嗓子眼。
敲门声又响起,门外安静得吓人。
关志恒大气不敢出,默默等着,祈祷门外人离开。
“好像没人在。”陌生男子声音传来。
关志恒心脏快跳出胸腔,手不自觉攥紧。
沙哑低沉的声音说:“下一个。”
接着是脚步声渐渐远去。
关志恒松了口气,刚想拍拍胸口。
外面传来陆晚星的声音:“什么人?别走!”
关志恒没想就拉开门冲出去。
只见陆晚星撑着扶手,一脚踢倒一个逃跑的人。
那人捂着肚子趴在地上哼哼。
关志恒惊讶地说:“哇,你太厉害了!”
陆晚星喘着气喊:“你快回去!”
说完她转身追另一个逃跑的人。
关志恒趴在栏杆上,盯着陆晚星背影,不敢眨眼。
陆晚星身影消失后,他反应过来,跑去电话亭。
他拿起电话拨通报警电话,说:“这里是XX酒店XX房间,有坏人,快来。”
报完地址,他挂断电话。
关志恒转身回房间,没走几步遇到关婧。
两人目光对上,关志恒想赶紧离开。
他假装没看见关婧,慌慌张张转身快步走。
关婧哪能让他跑,立刻追上去,伸手“啪”地抓住他手腕,大声问:“你打算躲我到什么时候?”
关志恒被迫停下,慢慢回头,迎上关婧忧郁的眼神。
他知道自己想躲她,但不能躲一辈子。
无奈叹气,站在原地直勾勾看着她,没好气说:“直到你别打扰我生活!”
这话直截了当,情绪全释放。
关婧愣了下,脸色微变,声音沙哑,哀求道:“弟弟,别这么跟姐姐说话。”
关志恒“哼”一声,讽刺笑道:“姐姐?你真把自己当我姐姐了?”
关婧眼神深邃,说:“做姐姐和做妻子有啥不一样,换个身份照顾你。”
又说:“世上没人比我更关心你、懂你,咱俩是命中注定一对。”
眼巴巴看着他,轻声问:“跟我回去,行不?”
“放开我!”关志恒皱眉,使劲抽手。
他越挣扎,关婧抓得越紧,质问:“你心里是不是还想着她?”
关婧满脸疑惑:“陆晚星有啥好,她背叛你,配不上你!”
关志恒板着脸严肃说:“不管跟谁,都不可能是你!”
嫉妒如烈火燃烧,多年压抑的感情爆发。
关婧憋屈,皱紧眉头,恶狠狠地说:“我再说一遍,跟我回去。”
关志恒不为所动,冷冰冰说:“放开!”
关婧低头凝视他,声音温和又冷漠:“弟弟,别逼我把你关起来。”
关志恒猛地抬头,惊讶地看着关婧。
昏暗灯光下,她身影阴暗冷酷。
她紧握关志恒的手,声音表面平静,藏着狂热。
轻轻启唇,清楚说道:“志恒,你是我养大的,只属于我。”
“陆晚星哪配和你并肩。”
这时,酒店走廊灯“啪嗒”闪了一下。
关婧眼里狂热执着明显,关志恒脸色惨白,抽回手。
关婧眉头紧皱,不高兴地朝他逼近,一字一句施压:“我费心思解除婚约,想让你世界只有我,你却要离开,像话吗?”
关志恒眼睛发红,带着哭腔说:“我要离开的不只是你,整个关家我都不想待,包括陆晚星!”
“我不是你的私人物品,也不是谁的附属品!”
“这些年,我能还的恩情都差不多还完了,你为关还要逼我?”
关婧低头看着他,眼里含着泪花:“我们之间的恩情,你这辈子都还不完,别做梦了!”
关志恒被她逼到墙角,无路可退。关婧的身影笼罩着他,像乌云盖顶。她死死盯着关志恒的脸,这张脸她日夜想念,如今近在眼前。理智的弦“嘣”地断了,她抓住关志恒的手,倾身吻去。
关志恒紧闭双眼,脑袋往一边偏。冰冷的吻擦过脸颊,他打了个哆嗦,挣脱出手,“啪”地给了关婧一巴掌。响亮的耳光声在走廊回荡,周围一切仿佛静止。关志恒咬牙恶狠狠地说:“你别逼我恨你!”
关婧被打得脸偏过去,白皙脸颊浮现红肿指印。她愣住,半天说不出话。关志恒趁机推开她,往楼下跑。
楼下警笛声大作,关志恒慌慌张张朝门口跑去,看见几名警察押着嫌疑人上车。突然,一只手抓住他的手腕,一股清香钻进鼻子。关志恒愣住,本能挣扎。
“你别动,是我。”熟悉又冷淡的声音在耳边响起,关志恒情绪失控。陆晚星感觉到他的异常,下意识将他紧紧抱在怀里,轻声问:“怎么了?”
“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?”她轻拍关志恒的背,声音带上紧张。关志恒张了张嘴,说不出话。在陆晚星怀里,他内心的不安和慌乱有了安全感,情绪渐渐平复。
他回头,发现关婧没追来。又低头看到陆晚星担忧的目光,心里一紧,急忙问:“你刚才有没有受伤?”
陆晚星抬眼看他,回答:“没有。”
又补充:“警察来得快,没费事儿就解决了,连打斗都没发生。”
关志恒松了口气。陆晚星拉着他的手:“咱上楼回房间。”
上楼后,发现关婧不见踪影。关志恒犹豫一下开口:“我刚才碰到大姐了。”
陆晚星身体僵住,停下脚步,紧紧盯着关志恒,声音颤抖:“她有没有对你做啥出格的事儿?”
接着,她意识到自己不在关志恒身边,万一出事会后悔。没等关志恒开口,眼里流露出歉意,着急说:“对不起,如果我当时没离开你身边就好了……”
关志恒赶紧打断她:“我没责怪你呀。”
他情绪渐渐平复,接着说:
“打击犯罪是你军人的天职,我没理由责怪你。”
“再说,我待在这儿,躲不开她。但你放心,她影响不了我。”
陆晚星听出他的意思,眼神闪过复杂,轻声问:“你又要离开这儿?”
她眼神深邃如潭,藏着对关志恒的愤怒、不满与心疼。
关志恒眼睛带血丝,目光坚定:“是的。”
他顿了顿,又说:“不全是为躲开她。”
“回北京前我就有计划,会回边防部队做外事活动翻译。”
“这决定和关婧无关。”
陆晚星眼神闪烁,直勾勾看着关志恒,心中涌起难言情感。
她既骄傲又快乐,在她眼里,关志恒一直坚强。
当初他被关家宠溺,可自己决定的事,定会坚持到底。
这样挺好,如今他一个人也能走很远。
陆晚星微微扬嘴角,笑容藏着苦涩,关志恒没注意。
一个月后,关志恒向上级申请调往边防部队。
批复等一天下来,他打算回家,在单位门口碰到父母。
才两年没见,他们白发增多,皱纹加深,让人心疼。
关志恒不知所措,不知如关称呼,话卡在嗓子眼。
关母先开口:“儿子,一起吃饭,有事和你商量。”
关志恒低头,与他们保持距离,默默跟在身后。
到国营饭店坐下,关父关母随便点菜,没一道是他喜欢的。
关志恒疑惑问:“你们大老远来,有啥事?”他心里有预感。
关父递卡和文件:“卡里50万,没设密码。签文件,得关家企业5%股份。”
关母直说:“我们就一个要求,拿了钱离关婧远点,让她安心继承产业。”
这份礼物很有分量,关父关母觉得关志恒会答应。
关志恒低头,一会儿抬头看向父母:“我不需要。”
关母皱眉着急:“你嫌少?这钱够你后半辈子衣食无忧。”
关志恒直勾勾盯着喊了十六年爸妈的人,
原本麻木的心,又隐隐作痛。
他没有立刻回应,静静地看着他们。
过了一会儿,缓缓开口:“爸,妈,这是我最后一次这么叫你们。”
“从我离开关家那天起,我们就没关系了。”
“这些东西,你们拿回去吧。”
关志恒轻声嘟囔。他心里一直有个疙瘩,
想问他们十六年来,有没有把他当亲生儿子,难道一点感情都没有。
这问题折磨他很久了。
但他又想,若自己养多年的孩子非亲生,亲生的却在外受苦,自己也接受不了。
这么一想,他理解了,一直默默忍着。
可他越忍,越没人在意他感受,最后完全被忽视。
关志恒觉得这问题没必要问了。
“你们多注意身体,以后别联系了。”
关父关母瞪大眼,惊讶地看着他,
想从他眼神里找出假装的痕迹,却一无所获。
关志恒猛地站起身,头也不回地往外走,毫无留恋。
“志恒,等等!”关母伸手想拉他。
可关志恒走得快,没听见。
关母望着他决绝的背影,恍惚看到小时候要抱抱的小男孩。
“老关,我是不是做错了?”关母声音哽咽。
关志恒虽非亲生,却叫了他们十六年爸妈。
十六年,就算不是亲生,也算半个儿子。
如今,亲生儿子远在藏区,很少寄信。
养大的关志恒也被他们逼走,关系说断就断。
唯一的儿子与他们决裂。
怎么走到这一步了?
若当初不对关志恒发脾气,关家能否维持表面和睦?
他们不知道,也没机会知道了。
陆晚星执行任务前一天,约关志恒去国营饭店吃饭。
一路上两人少言,气氛压抑。
不知不觉走到关志恒家门口。
陆晚星停下,问:“你去边防当翻译官的申请批下来了吗?”
关志恒点头:“嗯,下周出发。”
陆晚星点头叮嘱:“那边条件艰苦,你多注意身体。”
其实她有很多话想说,却堵在嗓子眼。
关志恒抬头,轻声问:“那天,需要我送你吗?”
陆晚星一愣,沉默许久,摇头:“不用了。”
她心里想说怕见到他失去分别的勇气,话却咽了回去。
关志恒回应:“好,你一定要平安回来。”
说完,他转身准备回家。
没想到,陆晚星从后面抱住他。
关志恒动了动。
陆晚星半脸贴在他颈窝,沙哑着说:“别动,让我抱一会儿。”
关志恒不再挣扎,静静站着,没伸手回应。
陆晚星声音低沉地问:“或许过个好多年以后,你还能记得我不?”
过了很久。
关志恒声音轻如叹息:“会的。”
陆晚星在他耳边轻笑,气音呢喃:“这就够了。”
新的一天,陆晚星站在军区大门前,望着远方。
部队集合好,通讯员汇报:“陆营长,队伍齐了,可以出发!”
陆晚星移开视线,咬牙,毅然朝前线走去。
关志恒在远处望着她的背影,许久才离开。
三天后,关志恒收拾行囊,坐火车去边防武警部队当翻译。
到那儿第一个月,他收到陆晚星的信。
信上字迹刚劲独特,写着:“志恒,你安全到了没?那边饭菜合口味吗?别太累,按时吃饭。”
信里话简单平常,却满是对他的关怀。
之后,不管关志恒回不回信,陆晚星每月都寄信。
信来的时间有早有晚,内容有长有短。
关志恒习惯月末取信,还弄了饼干罐收集信件。
半年过去。
突然有个月,陆晚星的信中断了。
关志恒涌起焦虑,连续发信却没消息。
陆晚星最后一封信末尾问:“如果我们就此永别,你会忘记我吗?”
关志恒没回信,陆晚星也没了消息。
他不想想最坏结果,宁愿相信她已放下自己。
三年后,关志恒和朋友李长青到烈士陵园祭奠英烈。
他们庄重献花,边走边放花束,擦拭墓碑灰尘。
关志恒往陵园里走,突然绞痛。
经过一块墓碑,他眼角余光看到熟悉姓氏,停下脚步。
他半蹲,手碰墓碑时,眼中光芒颤动。
他愣住,脑袋刺痛,痛苦如撕裂灵魂。
他伸手摸墓碑,眼眶红了。
墓碑上刻着“陆晚星”。
各种情绪如潮水淹没他,他稳住身体才没弯腰。
他没想到多年后仍难忘记,却以这种方式再“见”她。
第五年冬天,关志恒像往常一样去烈士陵园。
这次他带了更多花,还有装着陆晚星信件的铁盒。
每次看到墓碑名字,心还是会刺痛。
他对墓碑轻声说:“这应该是我最后一次来看你了,我都快记不起你的声音和样子了。”
墓碑上只有名字,没有照片。
关志恒移开目光,起身,迎着雪花走出陵园。
他的脚印很快被雪覆盖,风雪中他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:“陆晚星,我要忘记你了。”
人生还长,他得继续往前走。
完结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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