吕布守下邳缺粮，见粮商说：换粮，吕布问：跟谁换？粮商说联络张扬，被任粮贸使

下邳城已是死城。

粮仓的空虚比冬日的寒风更刺骨，将士们饥饿的眼神像狼群一样盯着吕布。

“奉先，再不换粮，不等曹军攻入，我们自己就得自相残杀！”谋士陈宫的声音嘶哑。

吕布猛地砸碎了桌案，眼中血丝密布。这时，一个身着粗布长衫的中年男子——卫玠，被带入账中。他面色平静，身后站着他那如冰雪般清冷的女儿卫菱。

“卫仲山，你此时前来，是想看我吕奉先的笑话吗？”吕布怒吼。

卫玠拱手，声音沉稳：“将军，我是来做生意的。我能为您换来粮食，但……这笔买卖，您得问问张扬将军的意思。”

卫菱抬眼，目光与吕布交织。在这座即将倾覆的城池里，一场关乎粮食、权力，乃至命运的交易，悄然开启。

▶01

下邳城被围已久，寒风呼啸，却吹不散城内弥漫的绝望气味。

吕布坐在帅帐中，他的威武身躯被饥饿和焦虑消磨得只剩下一层躁动。他麾下的将士们，曾经战无不胜的并州铁骑，如今连举起手中兵器的力气都快要耗尽。

“将军，米缸见底了。”军需官颤抖着禀报，双腿几乎站不稳。

陈宫叹息一声，他知道，此刻城内最可怕的不是城外的曹军，而是内部的崩溃。

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，卫玠，这个在徐州一带经营了数十年粮油生意的豪商，被押了进来。他穿着一件不起眼的灰色长衫，没有寻常商人那种卑躬屈膝的油滑，反而带着一种超越商人的冷静和从容。

他身后跟着的，是他的女儿卫菱。

卫菱年方十八，身形纤细，面容秀丽，但她的眼神却像北地的冰湖，清澈而寒冷，丝毫没有乱世中女子应有的惊恐。

吕布的目光先是落在卫玠身上，随后移到了卫菱。在这颓废的帅帐中，卫菱的存在像一株在废墟中盛开的雪莲，带着一丝异样的夺目。

“卫仲山，”吕布的声音像砂纸般粗砺，“我不是在请你来喝茶。我知道你手里囤积了足够的粮食，我给你机会，献出粮食，我保你卫家富贵。”

卫玠微微一笑，那笑容里没有谄媚，只有洞悉一切的了然。

“将军说笑了。下邳城如今粮价飞涨，但再高的价格，也换不来能吃饱的肚子。我囤积的粮食，确实不少，但都在城外。”

陈宫闻言，怒斥道：“卫玠！你既然人在城内，难道就眼睁睁看着这城数万军民饿死吗？”

卫玠摇了摇头，语气平静得像是讨论天气：“陈公，我不过一介商人。我能做的，是把我的货物，卖给能付得起价钱的人。如今城内，无论是金银还是丝帛，都已成了废纸。”

“你要什么？”吕布眯起眼睛，他看出了卫玠的不简单。这个商人不是为了钱财，他有更大的图谋。

“我要的，是生存的保障，以及……一个公平的交易机会。”卫玠直视吕布，没有丝毫退缩，“将军现在被困于此，您的敌人，是曹操。而能帮您解围，或者至少能缓解您燃眉之急的，只有与您关系尚可的张扬。”

吕布猛地站起身，他那高大的身影投下巨大的阴影：“张扬？他远在河内，如何能帮我？”

“将军，张扬手握重兵，更重要的是，他手里有粮。”卫玠不紧不慢地说，“我卫家经营粮道数十年，与张扬麾下的粮官素有交情。我能联系上他，并以我卫家的信誉担保，换取一批粮食进入下邳。”

此言一出，帅帐内陷入一片死寂。

陈宫的眼睛亮了一下，这是一个险棋，但也是唯一的生机。吕布则陷入了深深的疑虑。

“换粮？”吕布冷笑，拔出腰间佩剑，寒光闪烁，“用我的兵马，还是用我的地盘去换？卫仲山，你敢在此刻提及张扬，莫非你已是他的说客？”

卫玠依旧镇定：“将军，在下只是一个求生的商人。但求生，也需要筹码。您现在最需要的，不是换取多少粮食，而是打开一条生命通道。张扬与您并非死敌，他不会轻易拒绝一笔有利可图的交易。”

他顿了顿，指了指身边的卫菱。

“这是我的女儿卫菱，她自小随我走南闯北，精通账目与人情。将军若信得过我，便放我出城联络张扬，以我的家族信誉作为担保。若不信，杀了我父女二人，城中的饥饿也不会减少半分。”

卫菱始终保持着沉默，但她的眼神却在细细观察着吕布的每一个表情变化。她知道，父亲在刀尖上跳舞，而她，就是父亲手中最锋利的刀。

吕布握剑的手青筋暴起，他审视着这对父女，心中的猜忌与渴望不断交织。他需要粮，迫切需要。

“卫仲山，你胆子很大。”吕布慢慢收回剑，冷冷道，“但你要知道，一旦你出城，生死便由不得你了。若你敢与曹操勾结，我必屠你全族！”

“将军，我卫家世代居住徐州，曹操若攻破下邳，我卫家又能得什么好处？”卫玠反问。

这句话，反而打消了吕布的一部分疑虑。乱世之中，大族的生存策略往往是多方下注，但卫家此时选择向吕布靠拢，确实是看中了吕布困境中的价值。

“好。”吕布终于点头，“我给你三日时间。三日之内，若无回音，你卫家的所有产业，我将统统充公！”

卫玠再次拱手：“多谢将军。我需要一个身份，一个能够代表将军，且能让张扬信任的身份。”

吕布沉思片刻，冷哼道：“你不是要换粮吗？我便封你为‘粮贸使’，带着我的信物和军令出城。记住，你的一举一动，都将决定你女儿的性命。”

卫菱的心脏猛地一缩，她知道，父亲的计划开始了。

▶02

卫玠被任命为粮贸使的消息，在下邳城中引起了轩然大波。

对于绝望中的军民而言，这无疑是一线生机。但对于吕布麾下的将领而言，这更像是一场赌注，赌注便是他们最后的生存希望。

卫玠领了军令，开始着手准备出城事宜。他没有立即要求卫菱留下作为人质，而是将她带回了卫家宅邸，进行最后的交代。

卫家宅邸虽然被围城所困，但依然保持着难得的整洁。卫菱在书房中替父亲整理着账目，手中的笔尖划过竹简，发出沙沙的声音。

“父亲，您真的信任张扬吗？”卫菱停下手，低声问道。

卫玠正在擦拭一柄陈旧的短刀，那是他祖父传下来的遗物。

“菱儿，乱世之中，没有信任，只有利益。”卫玠抬起头，眼中带着一丝深沉的疲惫，“张扬与吕布，既是盟友，也是互相戒备的对手。张扬如今拥兵自重，但地盘贫瘠，他需要钱财和丝绸。

吕布手里有这些，但现在粮食才是硬通货。”

“那您为何要提议联络张扬，而不是其他势力？”卫菱不解。

卫玠放下短刀，走到女儿身边，轻轻抚摸着她的发髻：“因为张扬与我们卫家，有一个旧日的约定。更何况，曹操的围城，使得张扬成了唯一能够不被立即发现而进行交易的对象。”

“旧日约定？”卫菱疑惑。

卫玠的目光变得复杂，像是在回忆一段痛苦的往事。他没有直接回答，而是岔开了话题。

“菱儿，你记住，此行换粮，只是第一步。我一旦出城，吕布必然会要求你留下。”

卫菱握紧了手中的笔：“我明白。人质。可是父亲，吕布多疑暴躁，您把我留在身边，他会更加戒备。”

“不，恰恰相反。”卫玠叹了口气，“他知道卫家是徐州大族，如果我成功运粮回来，他需要卫家的力量来稳定人心。如果我失败了，他会毫不犹豫地杀掉你来泄愤。”

他将短刀递给卫菱：“这把刀，你贴身藏好。它不是用来杀敌的，是用来……自保的。”

卫菱接过短刀，刀鞘冰凉，让她清醒了几分。

“父亲，您此去，要多久？”

“快则五日，慢则十日。”卫玠目光坚定，“你留在城内，要做的，不只是当人质。你要观察吕布身边的一切，特别是军营的调动、粮食的分配，以及那些对他不满的将领。”

“您是想让我……为张扬刺探军情？”卫菱问。

卫玠摇了摇头：“不完全是。我让你观察的，是吕布的‘底线’。如果他真的陷入绝境，他会做出什么。记住，我们卫家，不能将所有的宝都押在一个马上就要沉没的船上。”

卫菱心中一凛，她终于明白，父亲的野心远不止于做个粮贸使，他是在为卫家寻找乱世中的一条真正生路。这条生路，可能需要踩着吕布的尸体铺就。

次日清晨，卫玠穿着一身崭新的官服，腰悬吕布的军令，在城门下与吕布告别。

吕布骑着赤兔马，虽然身形略显消瘦，但依然威风凛凛。

“卫仲山，我将全城数万人的性命，交到你的手中。”吕布的声音充满压迫感，“你若敢欺我，我便让你卫家鸡犬不留。”

“将军言重了。”卫玠拱手，随后，他转向卫菱。

卫菱今日穿了一身素雅的冬装，站在冰冷的城门下，显得格外单薄。

“菱儿，为父此去，你便留在城中，照顾好自己。”卫玠的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。

吕布这时开口了：“卫仲山，你既然要代表我与张扬交易，你的女儿，便由我来照顾吧。”

吕布的目光深邃而锐利，他知道，只有将卫菱扣下，才能最大限度地约束卫玠。

卫玠像是早有预料，深吸一口气，对卫菱点了点头：“菱儿，将军府邸，比家中更安全。你便听从将军安排。”

卫菱心中虽然百般不愿，但知道这是计划的一部分。她走到吕布的马前，屈膝行礼：“卫菱，愿听从将军安排。”

她抬起头，正好看到吕布嘴角那抹难以捉摸的笑意。

就在这时，陈宫凑到吕布耳边，低语道：“将军，卫仲山这一去，万一他与张扬联手，或者干脆投奔了曹操，我们该如何应对？”

吕布冷哼一声：“他若回来，是为救我。他若不回，我便拿他女儿的命，泄我心头之恨。”

卫玠骑上快马，带着随从，在数百名士兵的注视下，缓缓离开了下邳城。

卫菱看着父亲远去的背影，那一刻，她知道自己不再是那个无忧无虑的富家小姐，而是被卷入权力漩涡的人质，也是父亲安插在吕布身边的棋子。

▶03

卫菱被安排住在了吕布府邸内宅的一处偏院。说是“照顾”，实则严密监视。

府内的气氛异常压抑。将士们因饥饿而暴躁，家仆们则因恐惧而噤若寒蝉。卫菱的到来，无疑成了这死寂中唯一的“活物”。

吕布似乎对她抱有一种异样的兴趣。他没有将她当作普通人质对待，反而允许她在他处理公务时，在一旁帮忙整理账目。

“卫菱，你父亲教你这些，是为了让你将来嫁给一个富贾，继续做生意吗？”吕布在一个寒冷的午后问道。

卫菱正在清点城内最后能动用的军饷记录，手指冻得通红。

“将军，父亲说，知识是卫家乱世中最大的财富。无论嫁给谁，卫家都不能被他人拿捏。”卫菱声音平稳，不卑不亢。

吕布哈哈大笑，这笑声带着一丝疲惫：“好一个‘不能被拿捏’。你父亲正是因为有这样的心性，才敢在此时与我谈条件。”

“将军过誉了。”

“我问你，你觉得你父亲此行，几分能成？”吕布突然收敛笑容，目光锐利地盯着她。

卫菱放下手中的笔，坦然回应：“父亲是商人，将军也是商人。商人之间，只有利益永恒。张扬需要吕将军手里的东西，将军需要张扬手里的粮食。只要价格合适，他必会成功。”

“价格合适？”吕布冷笑，“如果张扬要我下邳城一半的控制权呢？”

卫菱心头一跳，但面上丝毫不显：“那父亲便会回城，劝将军拒绝。因为卫家所有的筹码，都建立在将军能保住下邳的基础上。”

她的回答，巧妙地将卫家与吕布的命运绑定，打消了吕布对卫家投靠张扬的疑虑。

吕布沉思片刻，似乎对卫菱的冷静和聪慧感到满意。

在府邸的这些日子，卫菱并非只是一个安静的摆设。她利用整理账目的机会，开始悄悄收集信息。

她发现，城内的粮食危机比她想象的更为严重。军粮已不足支撑三日，而城内百姓的存粮，也已到了极限。

更重要的是，吕布麾下将领之间的矛盾正在激化。

陈宫虽然忠心，但对吕布的独断专行多有不满；高顺为人正直，但手中兵权有限；而宋宪、魏续等将领，则明显流露出动摇和不安。

他们大多是并州老部下，对吕布的个人魅力心悦诚服，但眼下，饥饿和围城的绝望，正在一点点瓦解他们的忠诚。

卫菱将这些信息，不动声色地记在心中。

傍晚，卫菱在偏院喂养一只被士兵遗弃的瘦弱小狗。吕布的夫人严氏带着侍女走了过来。

严氏与吕布共同经历了许多风雨，但此刻，她的脸上只有深深的忧虑。

“卫小姐，你父亲何时能回？”严氏的声音很轻，带着对未来不确定的恐惧。

卫菱起身行礼：“夫人，父亲出城时说，快则五日。今天是第三日。”

“五日……”严氏叹了口气，“这城中，已经撑不过五日了。”

她看了看卫菱，眼神中带着一丝怜悯：“你是个聪慧的女子，可惜生在了乱世。你父亲让你留在这里，是想保全你吧？”

卫菱没有否认，只是低头道：“乱世之中，能活下来，已是最大的幸运。”

严氏沉默了片刻，突然压低声音：“吕将军性情暴躁，疑心重。他现在对你客气，是因为你父亲是他唯一的希望。但如果希望破灭……”

严氏没有再说下去，但那未尽之言，让卫菱的心头蒙上了一层阴影。

吕布对卫菱的“照顾”，很快引发了府中其他人的嫉妒和猜忌。

尤其是吕布的另一位妾室，貂蝉。

貂蝉虽然处于深闺之中，但对府内之事了若指掌。她认为卫菱的出现，不仅是权力斗争的象征，更是对她地位的威胁。

一日，卫菱在整理军需清单时，发现清单上的数字与实际领取的粮食数量有细微的差异。她正准备核对，貂蝉却带着侍女走了进来。

“卫小姐，听说你对我家将军的账目很感兴趣？”貂蝉声音柔媚，却带着冰冷的刺。

卫菱站起身，行礼道：“夫人，我只是奉将军之命，核对账目，确保每一粒粮食都能用在刀刃上。”

“用在刀刃上？”貂蝉轻笑一声，“这下邳城都快成刀刃了，谁知道哪粒粮食能救命？卫小姐，你父女是商人，商人最擅长的，便是投机取巧。你以为靠着你这点小聪明，就能保住你卫家吗？”

貂蝉走到卫菱面前，眼神轻蔑：“你父亲一旦回来，城中粮食危机解除，你便再无利用价值。你最好祈祷他能带回足够的粮食，否则，你便会成为将军愤怒的祭品。”

卫菱深知此刻不能与她冲突，只是平静地回答：“夫人提醒的是。我卫家父女的性命，都悬在张扬将军的态度上。我们比任何人都更希望交易成功。”

貂蝉冷哼一声，转身离去。

卫菱重新坐下，刚才那份账目差异让她警觉。这差异虽然微小，但在缺粮的当下，却可能意味着有人在暗中克扣军粮。

她迅速将这几笔账目记住，并意识到，吕布阵营内部的崩溃，可能比外部围城更加致命。

而她，必须在父亲回来之前，利用好自己“人质”的身份，获取更多能够保命的筹码。

▶04

时间一天天过去，下邳城内的气氛越发紧张。

到了第五日，卫玠仍未归来。军中的躁动达到了顶点。

吕布开始频繁地找卫菱谈话，每一次谈话都充斥着试探与威胁。

“卫菱，你父亲是不是带着我的军令，投奔张扬，甚至投奔曹操了？”吕布的脸色阴沉得可怕。

卫菱跪在地上，语气坚决：“将军，家父行事稳重，他既已领命，必会竭尽全力。张扬远在河内，路途遥远，且路上必有曹军哨卡阻拦，耽误几日，实属正常。”

“正常？”吕布猛地将手中的酒杯砸向地面，碎片四溅，“再不正常，将士们就要造反了！你知不知道，昨天夜里，有三名士兵因为争抢一块发霉的饼子，而被活活打死！”

卫菱心头颤栗，但她知道，此刻必须保持冷静。

她必须抛出一个更大的筹码。

“将军，请您再相信父亲一次。他走之前曾说过，若他成功，他会用特殊的信号通知城内。”卫菱努力回忆父亲的嘱咐。

“什么信号？”

“家父说，他会先派一队轻骑，带着一面从未在徐州出现过的旗帜，进入城郊。那旗帜，只有卫家与张扬军中少数人知晓。”卫菱说。

吕布半信半疑，但他已经没有其他选择。

卫菱回到偏院，脑海中不断回放着父亲离开前的每一个细节。她知道，父亲不会轻易失败，但他这次出城，绝不仅仅是为了“换粮”这么简单。

她想起之前在账目中发现的蹊跷。那几笔被克扣的军粮，数额虽然不大，但持续时间不短。她开始怀疑，这并非简单的贪墨，而是一场有预谋的内部瓦解。

就在卫菱努力想要寻找线索时，一个意外的访客来到了她的偏院。

是高顺。

高顺是吕布麾下少数具有战略眼光的将领，他为人正直，深得军心。

“卫小姐，冒昧来访。”高顺的声音低沉而充满忧虑。

“高将军请坐。”卫菱起身行礼。

高顺没有坐，他环顾四周，确定无人后，低声问：“卫小姐，你父亲在城外，可否知道城内的真实情况？”

“将军指的是？”

“指的，是军心涣散，以及……有人在暗中挑拨。”高顺直言不讳，“将军对宋宪、魏续等人的猜忌越来越重，而他们也越来越不满。如果卫先生不能及时运粮回来，下邳城必将从内部崩塌。”

卫菱心中一动，高顺果然察觉到了内部的危机。

“高将军，我只是个人质，对城内之事，所知有限。”卫菱谨慎地回答。

高顺叹了口气：“我知道。但你父亲是唯一的希望。卫小姐，我希望你向你父亲转达，让他尽快回来。否则，吕将军的命运，恐将不保。”

高顺的话，透露出他对吕布的忠诚，但也流露出对吕布无法掌控局势的失望。

卫菱意识到，这是她获取更多信息的好机会。

“高将军，恕我直言，军粮的短缺，似乎并非完全是围城所致。”卫菱试探性地问道。

高顺脸色一变，他警觉地看着卫菱。

“卫小姐，饭可以乱吃，话不可乱说。”

“将军，我曾替父亲核对军需账目，发现有数笔数目不符。虽然被掩盖得很好，但我家世代经商，对数字的敏感度远超常人。”卫菱压低声音，“克扣军粮，在此时，无异于谋反。”

高顺沉默了。他知道卫菱说的是实情，但他没有证据，也不敢轻易向吕布禀报。

“将军，您是忠臣。但吕将军的多疑，反而会成为有心人利用的工具。”卫菱提醒道，“如果有人利用克扣军粮，让士兵饥饿难耐，再诱使他们开城投降，后果不堪设想。”

高顺脸色铁青，他知道卫菱所指是谁。宋宪和魏续，这两位将领，最近与曹操的探子接触频繁，早已不是秘密。

“我明白了。”高顺沉声道，“我会加强防范。卫小姐，你也要保重。你一旦发现任何异动，立刻向我禀报。”

卫菱点头。她知道，高顺的介入，使得局势更加复杂。她必须尽快找到证据，让父亲的行动能够更加顺利。

第六日，城外终于传来了消息。

一名衣衫褴褛的探子，冒死冲入了下邳城。他带回了一个惊人的消息：卫玠已经联络上了张扬，但张扬开出的条件，却异常苛刻。

“张扬将军要求，吕将军必须割让徐州北部三座城池的控制权，并且提供一笔巨额的军饷，才能换取足够的粮食。”探子气喘吁吁地禀报。

帅帐内再次炸开了锅。

“三座城池？他趁火打劫！”陈宫怒不可遏。

吕布脸色铁青，他知道，一旦割让城池，他在徐州的根基就彻底动摇了。

“卫仲山呢？他没有回来？”吕布的声音冰冷至极。

“卫粮贸使说，他需要时间来筹措军饷，并等待将军的答复。”探子回答。

吕布猛地站起身，眼中燃烧着暴怒的火焰。他看向身边的卫菱。

卫菱知道，来了。她的命运，乃至卫家的命运，都将在此刻决定。

“卫菱，你父亲这是在出卖我！”吕布厉声质问。

卫菱平静地迎上他的目光，她知道，此刻任何辩解都是无力的。

她必须抛出一个更大的筹码。

“将军，家父在信中，是否提及，他需要一个‘信物’来向张扬证明您的诚意？”卫菱问。

吕布一愣，他确实收到了卫玠的密信，密信中提及，张扬不相信吕布的诚意，要求吕布提供一个“至关重要的信物”。

“什么信物？”吕布追问。

卫菱深吸一口气，语气坚定，一字一句道：

“将军，父亲要的信物，不是金银珠宝，也不是城池地契，而是……卫菱的性命。”

▶05

卫菱的话，如同惊雷一般在帅帐中炸开。

吕布、陈宫，以及在场的所有将领，都露出了震惊的表情。

“你说什么？”吕布的声音低沉而危险，他怀疑自己听错了。

卫菱没有退缩，她重复道：“张扬将军多疑，他认为吕将军即便答应割让城池，事后也必会反悔。家父需要一个能够让张扬彻底信任的筹码。”

“而这个筹码，就是我。”

卫菱走到吕布面前，跪下：“家父的意思是，他将以卫家世代积累的财富为抵押，向张扬换取第一批粮食。同时，他会向张扬承诺，若吕将军不遵守承诺，他将以我的性命作为代价，献给张扬。”

陈宫皱紧了眉头：“卫小姐，你父亲这是让你去送死！”

“陈公，乱世之中，卫家已经没有退路。”卫菱苦笑，“父亲此举，看似绝情，实则是为了保全卫家，也是为了保全将军。”

她清楚地知道，只有献出自己，才能彻底打消吕布和张扬之间的猜忌。商人逐利，但有时也需要以血来做担保。

吕布盯着卫菱，目光复杂。他看到了卫菱眼中的决绝，也看到了她对家族命运的无奈。

“你真的愿意？”吕布问。

“我愿意。”卫菱抬头，“但将军，您必须答应父亲的全部条件，包括割让城池和军饷。”

“你倒是会做生意，用自己的性命来为城池换取保障！”吕布冷笑。

“将军，城池割让是暂时的，只要您能保住性命和下邳，将来必有机会夺回。但若城破，您将一无所有。”卫菱掷地有声。

吕布犹豫了。割让城池，无疑是割肉。但眼下，他已是穷途末路。

他看了看陈宫，陈宫无奈地点了点头：“将军，这是唯一的生路。”

吕布深吸一口气，终于做出了决定。

“好！我答应你父亲的条件！”吕布大吼一声，“卫菱，我便让你成为我与张扬之间，最重要的‘信物’！”

他立刻命人写下军令，盖上大印，并交给探子，命其火速送往城外。

然而，就在军令即将送出之时，卫菱却提出了一个更加惊人的要求。

“将军，请允许我亲自将这军令送给家父。”卫菱说。

吕布眼神一沉：“你以为你还能出城？”

“将军，张扬对我卫家并非完全信任。他需要看到我，才能确定这笔交易的可靠性。”卫菱解释，“我到达张扬军营后，便可立刻作为人质留下，并由张扬军中的粮官安排押送粮食入城。”

“这简直是疯了！”陈宫惊呼。

“将军，这是最快的办法。”卫菱坚持。

吕布思考片刻。卫菱说得没错，如果她亲自出面，交易成功的几率会大大增加。而且，一旦她成为张扬的人质，吕布与张扬之间，将形成一种微妙的平衡。

但他同时担心，卫家父女联手，可能会做出什么对自己不利的事情。

“卫菱，你胆识过人。”吕布冷冷地看着她，“我允你出城。但你要知道，你一旦踏出城门，就再也没有回头路了。”

卫菱屈膝拜谢，心中却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复杂情感。

在出城的前夜，卫菱回到偏院，打开了父亲留给她的短刀。她拔出刀刃，借着微弱的烛光，看到刀柄底部刻着一行细小的字：

“勿忘卫氏旧仇，今为复仇始。”

卫菱的心脏猛地一沉。

原来，父亲提议联络张扬，以“换粮”为名，进行一场以她为筹码的交易，不仅仅是为了卫家生存，更是为了——复仇！

卫菱回想起父亲当年对吕布军掠夺徐州士族财富时的沉默。她想起母亲在瘟疫中逝世时，吕布军因军需紧张而拒绝提供药物的冷漠。

卫家与吕布，并非没有仇恨。只是这仇恨，一直被深埋在卫玠那张圆滑的商人面孔之下。

卫玠利用吕布的困境，将自己和女儿送入局中，目的是要从内部瓦解吕布，并借张扬和曹操之手，完成卫家的复仇大计！

卫菱紧紧握住短刀，她知道，自己即将踏上的是一条九死一生的道路。她不再是单纯的人质，而是父亲复仇计划中，最为关键的一枚棋子。

▶06

次日清晨，卫菱带着吕布的军令，在几名士兵的护送下，离开了下邳城。

她没有回头看一眼这座即将倾覆的城池，心中只剩下一个念头：执行父亲的复仇计划。

出城后，卫菱一行人小心翼翼地绕过曹军的封锁线，朝着河内方向疾驰。

三天后，他们终于抵达了张扬的军营。

张扬的营帐内，卫玠正焦急地等待着。看到卫菱安全抵达，卫玠原本紧绷的神经终于松弛下来。

“菱儿，你受苦了。”卫玠走上前，眼中充满了父爱，但在张扬面前，他很快恢复了商人的冷静。

张扬，这个在乱世中依附于各大势力，却又始终保持独立性的军阀，正坐在主位上，面带玩味的笑容。

“卫仲山，你倒是舍得，将如此美貌的女儿，送来做我的‘信物’。”张扬的声音粗犷。

卫玠拱手：“张将军，卫家向来讲求信誉。我父女的性命，便是对将军最好的担保。军令在此，吕布已经答应割让三座城池，并提供军饷。”

张扬接过军令，仔细查阅后，满意地点了点头。

“很好。吕布这匹烈马，终于肯低头了。”张扬看向卫菱，“从现在起，卫小姐便是我的客人了。我会安排她住在军中，直到吕布兑现承诺，粮食安全抵达下邳为止。”

卫菱知道，自己的人质生涯正式开始。

入夜，卫玠秘密来到卫菱的营帐。他屏退左右，确保四周无人后，才开口。

“菱儿，你看到了刀柄上的字了？”

“看到了，父亲。”卫菱轻声回答，语气中带着一丝疑惑，“吕布曾杀害过我卫家的人吗？”

卫玠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，他低声道：“吕布何止杀了我卫家的人！十五年前，你祖父曾因拒绝向他提供军粮，而被他以‘通敌’之名，活活杖毙！卫家数十年积累的声誉，毁于一旦。”

卫菱震惊地捂住嘴。她只知道卫家与吕布有旧怨，却不知道是如此血海深仇。

“我忍辱负重十余年，就是为了等待这一刻。”卫玠眼中闪烁着仇恨的光芒，“吕布多疑暴躁，他必败无疑。与其被他拖垮，不如我们主动出击，借刀杀人。”

“那您与张扬的交易……”

“是真，也是假。”卫玠冷笑，“张扬贪婪，他要的城池和军饷，我都会给他。但同时，我也向张扬许诺，吕布军中已经有人准备内应，一旦粮食运到，便是吕布败亡之时。”

“您是说宋宪和魏续？”卫菱问。

“没错。我早已与他们暗中联系。”卫玠压低声音，“他们对吕布早已不满，只是缺少一个契机。我运粮入城，便是这个契机。”

卫玠的计划异常毒辣：他利用换粮，将粮食送到下邳城，使得宋宪、魏续等将领以为危机解除，更加有恃无恐。同时，他会向张扬提供吕布军的布防图，使得张扬可以随时准备向曹操提供情报，或者直接倒戈。

“而你，菱儿，你留在张扬身边，便是我的眼线，也是我的保险。”卫玠看向女儿，“如果张扬反悔，你便用你掌握的军情，向曹操阵营秘密传递消息，以求自保。”

卫菱这才明白，父亲的计划，是真正的一石三鸟：既能为卫家报仇，又能保全卫家财富，还能在乱世中为卫家找到一个强大的靠山。

“父亲，您放心，我一定会完成任务。”卫菱将短刀紧紧贴在胸前。

▶07

粮食的运输工作开始紧锣密鼓地进行。

卫玠亲自监督，从张扬处筹集了大量的粮草，并雇佣了数百辆大车，浩浩荡荡地开向下邳。

与此同时，卫菱在张扬的军营中，也开始执行她的“人质”任务。

张扬对卫菱极为重视，并非因为她的美貌，而是因为她身上承载着吕布和卫玠的信任。他让卫菱负责核对粮草清单，并监督运输过程。

这正是卫菱所需要的机会。

她利用核对清单，不仅掌握了张扬军中粮草的调动情况，还悄悄记下了张扬与曹操军营之间秘密联络的频率和方式。

张扬与曹操之间，表面上剑拔弩张，但私下里，却一直保持着若即若离的联系。张扬深知，吕布最终无法抵挡曹操的进攻，他只是想利用吕布的困境，为自己谋取最大的利益。

卫菱发现，张扬的谋士们正在讨论一个大胆的计划：在粮食运抵下邳，吕布军心稍稳之际，张扬将立刻撕毁盟约，将吕布的虚实告知曹操，并配合曹军内外夹击。

这个计划，比卫玠预料的还要阴险。

卫菱意识到，她不仅要为卫家复仇，还要保护卫玠，防止他被张扬利用后卸磨杀驴。

她开始秘密行动。

在军营中，卫菱结识了一位负责军中采买的老兵，名叫赵谦。赵谦为人正直，但对张扬的反复无常感到厌倦。

卫菱以卫家豪商的身份，暗中给了赵谦一笔丰厚的银两，并向他透露了自己作为人质的无奈。

“赵大哥，我父亲运粮入城，是为了救下邳的百姓，也是为了保全卫家。但张将军的谋划，让我心寒。”卫菱故作担忧。

赵谦果然上钩，他愤愤不平地说：“卫小姐，张将军只顾自己利益，他早有异心。他已经秘密联系了曹操，说是只要粮食运入下邳，他便会提供吕布军的布防图。”

卫菱心中一惊，张扬果然要出卖吕布。

“赵大哥，您可知张将军与曹操联络的信使，是何时出发？”

赵谦犹豫了一下，在银两的诱惑下，他最终透露了消息：“就在今晚子时。信使会乔装成难民，从西侧小路绕过。”

卫菱知道，她必须抢在张扬之前，向城内发出警告。

但她被严密监视，无法亲自出城。

她想起了高顺。

卫菱迅速写了一封密信，信中没有提及张扬的背叛，只是警告吕布：“粮食运抵之日，便是城内叛乱之时，请将军务必加强对宋宪、魏续的监视，并警惕西门。”

她将密信塞入她贴身带着的短刀刀鞘的夹层中，随后，她再次找到了赵谦。

“赵大哥，我有一件重要的东西，希望能送到城内高顺将军手中。这对高将军和下邳城的安危至关重要。”卫菱请求道。

赵谦面露难色：“卫小姐，我无法出营。”

“你无需出营。在押送粮草的队伍中，有一名卫家的旧仆，他认识高将军。”卫菱指点道，“你只需要将这柄短刀，交给那个名叫卫福的仆人，他知道如何处理。”

赵谦看了一眼那柄短刀，又看了看卫菱眼中坚定的光芒，最终被卫菱的勇气和银两打动。

“好吧，卫小姐，为了下邳城数十万百姓，我便帮你这一次。”

▶08

粮食终于运抵了下邳城。

当数百辆马车满载着粮草，缓缓驶入城门的那一刻，下邳城爆发出了震天的欢呼声。

饥饿的士兵和百姓涌上街头，他们跪在地上，感谢卫玠的“义举”。

吕布在城楼上看着这一幕，心中的疑虑终于消散了一大半。他认为卫玠终究是向利益低头，而卫菱的性命，也保住了他的性命。

“卫仲山，你做得很好！”吕布大笑着走下城楼，亲自迎接卫玠。

卫玠表现得异常谦卑：“将军，能为将军分忧，是卫家的荣幸。”

然而，当卫玠在帅帐中向吕布汇报与张扬的谈判细节时，他悄悄地向陈宫递了一个眼色。

陈宫明白，卫玠必有隐情。

当夜，卫玠被安排在府中休息。他秘密找到了陈宫。

“陈公，我此行，并非只是换粮。”卫玠开门见山，“张扬已与曹操勾结，他们准备在粮食入城后，里应外合，攻破下邳。”

陈宫大惊失色：“此话当真？”

“千真万确。张扬已经掌握了将军的布防图，并且，他与城内的宋宪、魏续等人，早已有了约定。”卫玠压低声音，“粮食运入，是为了迷惑将军，让他们以为危机解除，从而放松警惕。”

陈宫脸色铁青。他早就对宋宪等人的不轨之心有所察觉，但苦于没有证据。

“卫仲山，你为何将此事告诉我？”陈宫警惕地问。

卫玠叹了口气，眼中流露出痛苦：“陈公，我卫家世代受徐州恩惠，不愿看到徐州生灵涂炭。我与张扬的交易，是为了救出我女儿卫菱，也是为了给将军提个醒。”

卫玠巧妙地将复仇的意图掩盖在“忠义”之下。

陈宫陷入了沉思。他知道吕布多疑，如果直接向吕布禀报，吕布未必相信，反而可能怀疑他和卫玠串通。

“你可有证据？”

“证据就在城外。”卫玠说，“张扬的信使，今夜子时将从西侧小路出营。若能截获信件，便可证明一切。”

陈宫立刻意识到，这是一个绝佳的机会。如果他能截获信件，不仅能证明宋宪等人的叛变，还能彻底瓦解张扬与曹操的联盟。

就在陈宫准备向吕布禀报时，高顺却先一步找到了他。

高顺将卫菱派人送来的短刀和密信交给了陈宫。

“陈公，这是卫小姐在城外托人送来的信。她提醒我们，粮食运抵之日，便是城内叛乱之时。”高顺神色凝重。

陈宫看完信件，心头一震。卫菱的警告与卫玠的告密相互印证，让他彻底相信了卫家的用意。

“高将军，卫小姐是个人物。”陈宫赞叹道，“看来，我们必须先发制人。”

他们决定，先不向吕布透露全部真相，以免吕布暴怒之下做出错误的决定。他们决定在今夜，秘密加强对西门的防卫，并派人埋伏在西侧小路，截获张扬的信使。

是夜，下邳城内一片沉寂，但暗流涌动。

高顺亲自带领精锐部队，埋伏在西门附近。

子时刚过，果然有两名乔装的信使，鬼鬼祟祟地靠近西门。

高顺一声令下，士兵们一拥而上，将信使擒获。

信使身上的密信，直接证明了宋宪、魏续与张扬勾结，准备里应外合，在曹操大军攻城时，打开西门。

陈宫拿到证据，心痛不已。他连夜闯入吕布的寝殿，将密信呈上。

吕布看完信件，气得浑身颤抖，怒吼声响彻府邸。

“宋宪！魏续！我待他们不薄，他们竟敢背叛我！”

吕布立刻命人捉拿宋宪和魏续。但为时已晚。

宋宪和魏续早已察觉到了气氛的异常，他们在运粮队入城时，趁乱拉拢了数百名士兵，准备在西门打开后，立刻控制军械库。

当吕布的亲卫赶到时，宋宪和魏续已经率领叛军，朝着帅府杀了过来！

下邳城，在运粮成功后的狂喜中，瞬间陷入了内部的混乱与血腥。

▶09

城内叛乱的消息，瞬间传到了城外的曹操大营。

曹操大喜过望，他立刻命令大军，发起全面攻城。

张扬在得知宋宪、魏续已经行动后，也立刻派人向曹操通风报信，并准备配合曹军，从北门进行佯攻，分散吕布的兵力。

卫玠在城内，看到火光冲天，知道时机已到。

他找到了陈宫和高顺。

“陈公，高将军，如今叛军已起，曹军攻城在即，将军已无力回天。”卫玠说出的话，残酷而现实。

“卫仲山，你到底想做什么？”陈宫厉声问道。

“我所做的，不过是为卫家寻找一条生路。”卫玠坦然道，“如今之计，唯有让将军向曹操投降，才能保住城中百姓和将领的性命。”

“投降？吕将军绝不会投降！”高顺怒道。

“不投降，便只有死路一条。”卫玠摇头，“吕将军性情刚烈，但若由我们出面，劝他投降，或许还有一丝生机。”

卫玠知道，吕布是绝不会轻易投降的，但他需要引导局势，让吕布走向注定的末路。

就在这时，宋宪和魏续的叛军已经攻入了帅府。

吕布带着亲卫，浴血奋战。他勇猛无匹，但在饥饿和绝望中，他的亲卫们已经心力交瘁。

“吕奉先！你大势已去，还不投降！”宋宪大喊。

吕布怒吼一声，一戟刺穿了一名叛军的胸膛。

陈宫和高顺赶到时，吕布已经被叛军团团围住。

“将军，不可恋战！”陈宫劝道。

吕布气喘吁吁，眼中充满了不甘。他看向陈宫，又看了看卫玠。

“卫仲山，你早就知道会有今天，是吗？”吕布问。

卫玠拱手，神色复杂：“将军，卫家不过是乱世中的蝼蚁。我们所做的，只是自保。”

吕布哈哈大笑，笑声中充满了悲凉。他知道，自己中了卫玠的圈套，而这个圈套，是以他最需要的“粮食”为诱饵，以他最信任的“人质”为棋子。

就在吕布准备做最后一搏时，卫玠却做出了一个惊人的举动。

他突然上前，一把抱住了吕布的腰，死死地将他困住。

“陈公！高将军！快，将吕将军绑起来！”卫玠大喊。

陈宫和高顺虽然犹豫，但他们知道，这是唯一能保全吕布和城内百姓的办法。他们立刻上前，合力将力竭的吕布捆绑起来。

吕布拼命挣扎，但他已经耗尽了体力。他看着卫玠，眼中充满了仇恨。

“卫仲山！你这奸商！我必杀你！”

“将军，我不过是为我祖父报仇罢了。”卫玠平静地说，语气中带着一丝释然。

吕布终于明白了卫玠的真正目的，他发出了绝望的怒吼。

宋宪和魏续看到吕布被擒，立刻欢呼起来。他们迅速控制了城门，向城外的曹军发出了信号。

曹操大军，潮水般涌入了下邳城。

下邳城破，吕布被擒。

城外，张扬得知吕布被擒的消息后，立刻派人向曹操献上贺礼，表示自己与吕布早已“划清界限”。

卫菱在张扬军营中，亲眼目睹了张扬的无耻嘴脸。

她知道，父亲的复仇计划成功了，但他们也彻底得罪了张扬。

“张将军，吕布已擒，我的任务完成了。”卫菱平静地说。

张扬笑着看向她：“卫小姐，你为我军立下大功。你父亲的军饷，我已准备妥当。至于你，不如就留在我的军营中，做我的……军师如何？”

张扬的眼神中充满了占有欲。

卫菱知道，张扬不会轻易放她离开。她必须再次冒险。

她利用自己掌握的张扬与曹操秘密联络的证据，找到了张扬麾下的一位亲信。

“张将军对你并不信任，他只是利用你。”卫菱拿出证据，威胁道，“如果你不想被张扬抛弃，就帮我一个忙。”

在卫菱的威逼利诱下，这名亲信最终帮助卫菱逃离了张扬的军营。

卫菱乔装成难民，一路疾行，终于赶回了下邳。

她进入城内时，看到的是一片狼藉。曹军已经控制了全城，吕布被押往徐州。

卫菱找到了父亲。

“父亲！”卫菱冲上前，紧紧抱住了卫玠。

“菱儿，你回来了，太好了。”卫玠眼中满是泪水。

“我们成功了，父亲。”卫菱说。

“是啊，成功了。”卫玠看着远方押送吕布的队伍，眼中没有兴奋，只有深深的疲惫。

“现在，我们该如何面对曹操？”卫菱问。

卫玠深吸一口气，他知道，复仇只是第一步，如何在新的权力格局中生存下来，才是更大的挑战。

▶10

曹操在下邳城内设宴，款待了有功之臣。

卫玠作为“劝降”吕布的关键人物，被曹操隆重接见。

“卫仲山，你为我军立下大功，不仅运粮入城，还里应外合，助我擒获吕布。你想要什么赏赐？”曹操笑着问。

卫玠跪下：“曹公，卫家不过是徐州一介布衣，不敢妄求功名。只求曹公能保卫家平安，并允许卫家继续经营粮贸，为曹公的大军提供粮草。”

卫玠知道，官位只会带来危险，而掌控粮道，才是卫家在乱世中生存的根本。

曹操对卫玠的识时务非常满意：“好，我允你。卫家将继续执掌徐州粮贸，并享受免税待遇。”

卫家，这个曾经被吕布压榨和仇视的家族，在乱世的权力更迭中，成功地完成了逆袭和复仇。

宴会上，卫菱站在父亲身后，她看到了被押解上前的吕布。

吕布虽然被五花大绑，但依然目光如炬。他看到了卫菱，眼神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：有愤怒，有不甘，但最终，只剩下一片死灰。

“卫菱，你父亲好手段。”吕布沙哑地说。

卫菱平静地看着他：“将军，乱世之中，适者生存。您不该将卫家逼入绝境。”

吕布冷笑一声，没有再说话。他知道，自己的失败，不仅是因为曹操的强大，更是因为他无法驾驭人心，无法识破卫玠的隐忍和复仇之心。

最终，吕布被带了下去。他的一生，以一场充满背叛的围城战，画上了句号。

宴会结束后，卫玠带着卫菱，离开了帅府。

他们走在下邳的街道上，城内的喧嚣已经平息，取而代之的是曹军的铁蹄声。

“父亲，我们现在安全了吗？”卫菱问。

卫玠看着女儿，眼中充满了慈爱：“菱儿，只要我们手中的粮草不绝，我们就是安全的。”

“那张扬呢？”

“张扬的贪婪，迟早会让他自食恶果。”卫玠冷哼一声，“他以为利用了我们，殊不知，他的一切行动，都在我的预料之中。”

卫家，凭借着这场惊心动魄的“换粮”和“复仇”计划，成功地从一个面临灭族的豪商家族，摇身一变成了曹操麾下最重要的粮草供应商。

卫菱知道，她的人生轨迹已经彻底改变。她不再是深闺中的女子，而是乱世中一个精于算计、懂得生存的谋略家。

她拿出贴身藏着的短刀，刀柄上的“勿忘卫氏旧仇”几个字，在月光下闪烁着冰冷的光芒。

复仇已了，但生存的挑战，才刚刚开始。

卫菱看着满天星斗，心中明白，在这波诡云谲的乱世，唯有智慧和决断，才是真正的保命符。

她将短刀收回刀鞘，随着父亲，走向了卫家在下邳的新篇章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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